“道可道,非常道”别解.pdfVIP

78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6期(总第240期) “道可道，非常道’’别解 何铁山1，卫 兵2 (1．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系，温州325000；2．北京师范大学音像出版社，北京 100875) [摘要]传统的关于《老子》“道可道，非常道”的解读，似有偏误。以汉字学入手而详加推 究，可知老子之“道”主要意有三重：人类足迹能够到达的地方；人类思想能够到达的地方；人类思 想与实践均能到达的地方。“道可道，非常道”应释为：道，可以言说明白的，便不是一般的道。 “不是一般的道”，即：既有具体时空范围、环境条件，又有一定主客对象的“道”。“道”之可以言说 明白，既源于事物的存在、运动、发展、变化之有规律可循，也源于主体的天资、学识与求知欲望。 “道”之所谓“不可言说者”实指暂时没有认知，或没有深入认知，或难能或不能得出统一认知之 “道”而已，而非真不可言说。 [关键词]“道可道，非常道”；“道”；汉字学；“非常道”；“常道” 自古及今，言“道不可道”者甚众。不仅老子之 谓难以言说或不能言说者——“常道”也。这对于 后道家如此(如庄子：“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庄 《老子》文本及其思想的解读，以及中国传统哲学之 子·知北游》)，就是部分儒家亦有如此者(如王阳 “道”的认知，或有“祛魅”之效。 明：“道不可言也，强为之言而益晦。”①)。或以老 一、问题的提出 子“道可道，非常道”②为据，或以孔子不言“性与天 道”为凭。窃以为，不管各家之“道”意何所指，其中 “道可道，非常道”出自《老子》五千言第一章， 必有“大谬不然”者。因其：既与老子“吾言甚易知 是一句几乎人所共知的名言。一般解读为：“道，可 甚易行”(第176页)、“上士闻道，勤而行之”(第 以说得出的，就不是永恒存在的道。”④窃以为如此 111页)、“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第189页)、孔子解读首先在语言逻辑上是不通的。永恒存在的 “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论语·雍也》)等思想不 “道”，就真的说不出吗?换言之，说得出的“道”就 符，也与“礼恭而后可与言道之方，辞顺而后可与言 不是永恒存在的吗?可是，《老子》之“道”，不正是 道之理，色从而后可与言道之致”(《苟子·劝学》) 永恒存在的吗?老子不但说得出，而且一说就是五 的古训相悖。当然，更不要说与日常事理、近代自 千言，且说得“头头是道”，不是吗? 然科学“世界是理性地构成的，也是人的理性可以 老子说：“善言，无瑕谪。”(第71页)意思是说： 认知的”③以及汉字学视域下的“道”意背道而 恰当的语言表达，是不会给人留下瑕疵或破绽的。 驰了。 可是不恰当的释读，不仅会给“善言”留下“瑕疵”， 本研究从汉字学人手，结合语言分析、当代哲 更重要的是还可能遮蔽了思想的真实。事实上，两 学、自然科学，对“道可道，非常道”详加推究，结论 千多年来的《老子》就如一堵无形高墙后面的布道， 是：“道”多为可以言说者——“非常道”也；亦有所 似乎从来就没有让世人“聆听”到其思想的真实。 [收稿日期]2013一05—26 ①王阳明：《王阳明全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262页。 ②楼宇烈：《老子道德经注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1页。后文中凡引《老子》只注明页码。 ③哥德尔语，转引自刘晓力：《一个理性主义者的精神历程》，《哲学研究》，1998第3期。 ④卫广来：《老子》，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第2页。 万方数据 何铁山 卫 兵 “道可道，非常道”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