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伟大罪人”之路——论席勒戏剧及美学中的自由观念.pdfVIP

上海戏剧学院学报 戏 剧 艺 术 2010年第5期(总157期) 通 向 “伟 大罪人 ”之路 一 论席勒戏剧及美学中的自由观念 张舂晓 一 、 问题 ：从伯林说起 以赛亚 ·伯林在 《浪漫主义的根源》中谈及席勒 “伟大罪人”形象——或许与伯林的和俄国文学的罪 的戏剧理论和创作 ，他认为 ，席勒的悲剧理论建立在 人并不全然相同。 一 种 自由观念的基础上；悲剧是属人的 自由意志反 第二 ，要理解伟大罪人 ，其根源在于 “自由”这一 抗一切压迫，是这执著的坚持一贯的自由意志与它 永恒的哲学命题。席勒虽然声称 自己是康德哲学的 的对立面——外部事物 的阻碍、自身的 自然本 信徒，并且在他的某些理论著作中表现出一种温和 能——冲突斗争；与康德相比，席勒的自由观念又更 中道的道德家气质；但他的 “自由”观念确实相对于 侧重 “选择”的重要性，人可以选择遵循 自然或按绝 康德又有所扩展 ，甚至蕴含着颇为激进的潜在因素， 对命令履行职责。据此 ，席勒虽不赞同美狄亚的行 那么他的戏剧又如何与他的理论互相观照?是更倾 为，但是由于她的复仇意志竞可以压倒母爱的天性 ， 向于激进的立场还是更多可用道德家的主张来阐 因此她具有凌驾于 自然之上的 自由；阴谋篡权者斐 释? 耶斯科 ，虽然他的行为谈不上道德 ，但是他作为一个 第三，按照伯林的例子，席勒笔下最接近 “伟大 具有谋略、坚强意志和强大行动力的领导者，在人性 罪人”的形象——卡尔 ·莫尔和斐耶斯科——分别 上远远优于被他领导的、后来又杀害他的庸众 ；强盗 发表于 1782年和 1784年，而席勒在 1790年才开始 莫尔，由于对社会沉闷腐朽的价值观的失望 ，毅然转 研读康德哲学。诚然，我们可以用后来的理论阐释 向另外一种价值 ，并且不惜 以自我毁灭的代价捍卫 先前的文本，或也可认为：虽然各家理论有先后和差 自己的理想 —— “著名的伟大罪人和多余人的理 异 ，自由意志问题仍是当时的主导思潮和时代精神， 论就滥觞于此”。[](·。) 这些处于时代 巨变 中的敏锐 的天才们，不约而同地 但是，仔细考察伯林的观点和席勒的理论和戏 思考同样的问题——这都完全可能。但是时间上的 剧文本，似乎有些问题仍需进一步明确： 距离对于考察思想源流终究是不可忽视的因素。所 第一，什么是 “伟大罪人”?伯林认为，“有些人 以切不可简单地认为：席勒吸收并发展了康德的哲 认为一旦社会变得一塌糊涂，一旦人们不可能获得 学，而这些思想又在剧本中表现出来，成为伟大罪人 正当意义上的道德，一旦做什么事情都要受到阻碍 ， 的滥觞。在理解席勒的剧本时，还是应该从文本出 一 旦世上无事可做 ，那么就跟这个社会一起沉沦 发，尽可能优先借助席勒 自己的理论著作——尽管 吧——让它毁灭，随它怎么着——所有的罪行都是 有些也是在阅读康德之后才写出来的。 可以的”…(P‘，这一人物类型尤其体现在十九世 总之，席勒创作的 “伟大罪人”有它 自己的特点， 纪俄国文学(特别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然 其理论思考亦有其独到之处 ，结合两者，又可以在一 而席勒笔下的人物形象在多大程度上符合 以上界 系列人物形象中整理出一条逻辑发展的脉络。这对 定，还是值得质疑和进一步分析的。本文无意追溯 于理解席勒作品的丰富意蕴以及理论的关键问题， 伟大罪人的发展脉络 ，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