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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波》主题、人物的思考 武汉大学唐荣昆吴迈征 1．小说描写的“焦点” 鲁迅早年是为改造国民精神而弃医从文。后来，他谈到自己“怎么 做起小说来”时说，是“要改良人生”，“所以我的取材，多采白病态社会 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o)关于短篇小 说艺术表现，他便明确提出这样的要求：“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尽传 精神。”②据此，我们可以这样认为：鲁迅小说总的创作总图，是在揭出 国民的“病苦”，但具体到某一篇目，必定有所侧重；尤其是短篇小说，每 一篇必然有一个独特的描写核心、焦点。拿《风波》来说，如果我们只是 看到小说是揭示了“广大农民缺乏民主主义觉悟，自私、冷漠、保守”， “表现了辛亥革命的不彻底。”这样就未免嫌空泛笼统了。 我们对小说全篇揣摩再三，涉猎不少有关资料，初步认为：《风波》 是侧重反映了由于封建统治者长期的压迫剥削，造成劳苦大众在文化 上的低落贫乏；广大农民由于缺乏文化知识，生活异常困苦。文化知识 的贫乏，首先表现在对国家大事、重大政治事件的冷漠、无知以及野蛮、 残酷、荒诞的陈规陋俗，顽固地流传保存着。鲁迅曾说过：“我们的劳苦 大众历来只被最剧烈的压迫和榨取，连识字教育的布施也得不到，唯有 默默地身受着宰割和灭亡。”③后来又说：“自从帝国成为民国以来，上 层的改革是不少了，无教育的农民，却还未得到一点什么新的有益的东 ①南腔北调集·我怎么做起小说来 ⑦三闲集．《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小引 ③二心集·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与前驱的血 216 关于《风波》主题、人物的思考 西，依然是旧日的迷信，旧日的讹传。”①此外，在《习惯与改革》一文中 还说：“真实的革命者，自有独到的见解。例如乌略诺夫先生(指乌利扬 诺夫·伊里奇、列宁——笔者)他是将‘风俗’和‘习惯’，都包括在‘文 化’之内的，并且以为改革这些很为困难。我想，倘不将这些改革，则这 革命即等于无成，如沙上建塔，顷刻倒坏。”⑦这些思想观点，很可以启 示我们准确地领会《风波》的中心题旨。因此，我们认为《风波》描写刻 画的“焦点”，就在于包括风俗、习惯在内的“文化”二字。 必须指出的是，鲁迅心里是有了光明，有了温暖，才看透黑暗的浓 重，而彻底地揭出各种精神“病苦”的。近来有的论者片面理解鲁迅对 国民精神“痼疾”的揭示，认为鲁迅是“止不住心地黑暗，止不住示人以 黑暗。”③要知道，鲁迅是在“五四”革命高潮时期、“勇猛奔驰的战士”的 鼓舞下，怀着唤醒人们起来“毁坏铁屋的希望”，而“一发不可收”地进行 文学创作的④。他为自己“五四”时期所写的杂文集取名为《热风》，是 因“觉得周围的空气太寒冽了，我自说我的话，所以反而称之日《热 风》”。这也就是他后来在《亥年残秋偶作》的诗中所表述的“曾惊秋肃 临天下，敢谴春温上笔端”同样的意思。拿小说创作来说，他曾在《药》 中通过革命者夏瑜之口指出：“这大清天下是我们大家的”这一历史发 展的必然要求。后来写作《风波》，也正是拿这一历史发展的标尺，来审 视劳苦大众文化知识低落之严重，而深切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 2．小说开篇的环境描写 自然环境。作品一开始便出现了江南农村一角，临河的土场上傍 晚的景色，恬静、平和的氛围中透露出生活的贫困与艰辛：物质生活上 基本的温饱尚须竭力苦熬、挣扎，又何谈精神文化的需求呢。 社会环境，主要是文化环境。河里驶过文人的酒船，文豪见了这农 家晚炊景色，便大发诗兴，吟唱一句。这不是多余的赘笔，而是非常简 ①花边文学·迎神与咬人 ⑦二心集·习惯与改革 。王乾坤．说呢还是不说哌2l世纪：我们和鲁迅．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 ④呐喊·自序 217 大学语文与素质教育——全国大学语文研究会第九届学术年会论文集 洁地显示了《风波》故事的文化背景。这里告诉人们，中国是有古老深 厚的文化传统，封建剥削阶级的这些有闲子弟，也真正是具有高深的文 化，但在封建社会的末期，他们具有的文化知识已经没落腐朽，不能给 社会民生，为历史发展起促进作用。由于生活在动荡的乱世，他们便抱 着独善其身，苟全性命，洁身自好的处世态度，根本不关心社会民瘼，以 诗酒唱和过日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