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信用原则对于规范行政权行使的意义——对当前学说及司法实践的检讨.pdfVIP

行政法学研究 2012 年第 1 期 城实信用原则对于规范行政权行使的意义 一一对当前学说及司法实践的检讨 陈鹏 (清华大学法学院，北京 100084 博士研究生) 摘 要:诚实信用原则应当作为与信赖保护原则、依法行政原则、比例原则、平等原则等行政法基 本原则相平行的一项原则引入行政法体系，使其作为法解释之基准，担负补充既有法律规范的漏洞、修正 法律体系中的错误之机能。诚实信用原则在行政法领域的适用受公益优先、平等原则以及依法行政等原则 的限制，是否应予适用，须以利益衡量方法定夺之。诚实信用原则的规范意涵需在个案中加以确定，但须 对个案所应符合的最低限度的标准有所认识。 关键词:诚实信用;法律解释;利益衡量 中图分类号: DF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5-0078 (2012) 01-083-07 近年来，关于私法原则在公法领域的适用之讨论可谓蔚为大观，对于作为民法上的帝王条款 的诚实信用原则，行政法学界给予了必要关注，诸多学者从各角度探讨了诚实信用原则在行政法中的 适用，其中所蕴含的规范行政权之行使的旨趣颇值得瞩目。但这些探讨当中所展示出的问题，亦不可 不察。同时，司法实务界对诚实信用原则在行政法上的适用亦有所认识，但平心而论，依据该原则对 行政权之行使加以规范的案例仍少之又少。在为数不多的可从中解读出以诚信原则规范行政权行使之 意味的案例中，法院对该原则的规范意涵亦有误解。本文试图对这些问题加以澄清。 一、诚实信用原则在行政法规范体系中的地位及作用 将诚实信用原则引入行政法领域时，首先可探讨该原则在行政法规范体系当中的地位及作用。 (一)诚实信用原则与信赖保护原则 关于行政法上的诚实信用原则与信赖保护原则之关系，学界大约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 信赖保护原则在实质上与诚实信用原则基本相同。①第二种观点乃是将信赖保护原则作为诚 信原则的一个方面或者某一阶段的具体体现，②认为信赖保护原则是诚信原则在行政法中的运 用，③或认为诚实信用原则除了在称谓上被演绎为信赖保护原则外，在规范的内容目标上也表现 出了不同之处。④可见，第二种观点虽未将诚信原则严格限定于信赖保护原则，但亦承认两者在规 范体系中的联系。 学界的见解得到了司法实践的应和，在一起土地使用权变更登记案中，法院即认为政府应当 恪守诚实信用原则……不得随意变更和反复无常，在对行政相对人的授益性行为作出后，即使发现对 政府不利，只要不是该行为重大、明显违法导致行为无效或因为相对人的过错造成的，一般不得改 变。⑤从判决书的字里行间，明显可感知法院对诚实信用原则与信赖保护原则之关系的认可。除该 ①参见刘丹: 论行政法上的诚实信用原则飞载《中国法学)) 2∞4 年第 1 期。 ②杨解君: 行政法诚信理念的展开及其意义，载《法学研究)) 2004 年第 5 期。 ③周佑勇: 行政许可法中的信赖保护原则飞载《江海学刊)) 2005 年第 1 期。 ④孙丽岩: 信赖保护与相对人受益权的实现，载《政法论坛)) 2007 年第 3 期。 ⑤温州星泰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垫江分公司诉垫江县国土资源和房屋管理局不履行土地使用权变更登记发证法 定职责纠纷案， http://www .lcpws/cpws_view.asp?id=200401218754 (最后访问时间: 2011 年7 月 9 日)。 83 行政法学研究 2012 年第 1 期 案之外，某些法院亦在为判决书撰写的解说中明确肯定两者的紧密关联。① 可见，将诚实信用原则理解为涵括了信赖保护原则，几成通说。但对此见解，应认真加以审视。 追根溯源，行政法上的诚实信用原则与信赖保护原则并非毫无关联。德国联邦行政法院就信赖 保护原则作出的最初判决，依靠的便是诚实信用原则:②日本至今亦有学者认为诚信原则当中包含了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