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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不仅仅是一门科学 舒晓昀 近年来，“历史学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再次被提了出来。当代史学究竟应该如何定 位?这是每一个史学工作者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19世纪以来，由于欧洲处于自然科学飞速发展的时期，科学在社会中的主导作用日益 明显，科学的方法和概念渗透到其他领域，不能经受科学考验的东西可能失去存在依据。历 史学家认识到在历史学和自然科学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历史与科学的关系成了历史理 论中最重要的问题。实证主义史学率先将历史学全身心地投入科学的怀抱，许多学者将原 来专属自然科学使用的方法运用于历史研究。有人因此说：“史学自1800年以来经历了一 场哥白尼式的革命。回顾以往我们可以看到，这场革命已经完成，它比以哥白尼的名字所标 志的那场革命还要伟大。”①这一切标志着历史学把科学性作为自己的最高准则。 科学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直至19世纪，只要把一些理论用某种逻辑形式组成一 个探讨知识的体系，就足以被认为是一门科学了。科学这一术语当时就是指有条理的整 体。②科学既包括人们用以了解自然和社会的系统方法，这些方法有发现新知识的方法和 识别错误的方法，即科学的认识论，又包括依靠科学方法积累的知识本身。此外，科学还给 人们提供了最宝贵的价值——科学精神。看来，科学既是一种知识体系，又是一种研究活 动。科学有它特有的范型，包括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手段、研究原则等等。 科学本义应为对客观事物的研究和认识过程，所谓客观事物包括自然和社会两大类。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断言，我们仅仅知道一门惟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历史可以 从两个方面来考察，可以把它划分为自然史和人类史。历史研究的对象是在不断发展变化 的。“当前，对于什么构成历史研究的主题、以及如何对这一主题进行学术探讨，在一定程度 上已不复存在一致的见解”③。这是因为只有在认识达到一定水平时才可能如此。 科学作为一种认识活动包括提出问题和解答问题两个步骤，历史研究也是这样。历史 ① 柯林伍德：《历史的观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95页。 ② 艾克纳：《经济学不是一门科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211页。 ③ 伊格尔斯：(gt洲史学新方向》，华夏出版社 1989年版，第34页。 l l4 史 学 理 论 研 究 学“属于我们称之为科学的那一类学问，即属于我们提出问题并试图解答这些问题的思维形 式”①。从这个意义上说，历史是一门科学。历史严格遵循问答规则。“历史学家，正如任何 其他科学家一样，也是个不断提出‘为什么’这一问题的一种动物”；历史研究也使用假设， “历史学家在探索过程中所运用的假设的地位，跟科学家所用的假设极为相似”②。历史假 设使研究者对历史事实保持清醒的认识，避免堕人偏执的泥团，还为价值取向提供了学理基 础。当代历史研究注重定量化和精确化，有的甚至要借助计算处理，但这些都属工具辅助手 段。在研究方法和手段方面，历史学具有一些科学的东西。 在实证主义史学看来，所谓历史科学既是指处理史料的那种实证方法，又是指看待历史 的客观主义态度。自然科学包括两项工作：第一是确定事实；第二是发现与建构规律：在这 种科学观的指导下，l9世纪历史学家在研究中遵循的基本信条是：史料第一，历史学家应该 让史料本身来说话，不妄加猜测，也不随意概括；不妄做褒贬，也不感情用事：⑧史学界形成 了运用自然科学观点和方法研究历史的实证主义思潮。人们认为历史学家应该像自然科学 家一样，“历史是一门不折不扣的科学”成为历史学家的共同信念。对科学方法的崇拜使许 多历史学家主张将自然科学的研究模式应用于历史学，认定可信的权威是事实，认为只要有 科学的方法，“历史学是可以向完全正确的知识前进的”④。即使以年鉴派为代表的“新史 学”依然把科学作为自己的最高准则，强凋历史学是一门科学，是关于人的科学，是关于人类 过去的科学，是社会科学的一部分，它同自然科学的差异只能表明历史学作为一门科学的特 点。在历史学的科学性问题上，新史学家认为，传统史学家把严谨的考据方法作为科学的方 法，这只是表层的科学性，只有运用跨学科的方法和计量方法才能使史学真正科学化．应该 把人类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当成自己的研究对象，还要突破单纯强调史料考证的局限．提倡 综合研究和跨学科的研究，重视概括和解释。年鉴学派“反对实证史学仅仅注意方法论(例 如史料考订)的科学性而忽视历史解释的科学性，从而把历史学的性质问题同史学方法论和 历史认识论都联系起来。”⑨ 学科之间的界线并非一成不变的，历史学在很长时期也非独立学科，严格的学科划分是 近代的事情。学科的划分反映了人类认识的深化，各门学科运用自己的理论和方法从不同 角度研究自然和社会，促进了学科的发展，但知识的整体性和关联性被切断。80年代中期， “史学危机”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