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性的社会发生：兼论“仁且智”何以可能.pdfVIP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Sept. 2017 / No. 5/ 中国传统心理学思想的现代阐释专题研究 创造性的社会发生 兼论“仁且智”何以可能 ： * 刘  昌 a ［摘　要］ 创造性本为人之天性，即人人皆有为社会提供创造性产品的可能性。如果某种创造性 的产品能为社会所认可和共享，并产生社会生产力，这就是创造性的社会发生。本文从心理、社会和历 史的综合视野分析了创造性与道德存在正向关联的深层蕴含，提出了一个有关创造性的社会发生机制 理论，认为创造性和道德是自由的必然结果，并论证儒家心中的理想人格——“仁且智”，只有在自由 的前提下才有可能达成最大程度的社会现实。 ［关键词］ 创造性；道德；自由；社会脑风暴；仁且智 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每一阶段，贯穿着对道德、知识和智慧的追求。除了自甘停滞的社会，对创 造性的呼唤几乎成为每个时代的最强音。世界上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人群不存在根本的智力差异，然 而，其彼此之间的创造性却表现出巨大的差别，其根本原因究竟在哪里？在本人及其合作者的一项研 究（刘昌、沈汪兵、罗劲，2014）中，我们曾通过认知神经科学的实证研究发现，创造性与道德存在正 向关联。这一正向关联意味着什么？本文试图从心理、社会和历史的综合视野探讨这一问题，并就中 国传统的“仁且智”观进行剖析，提出一个有关创造性的社会发生机制理论，以解释创造性与道德的 正向关联。 一、 创造性是人类的本性 关于创造性，首先需要给出一个较为明确的界定。创造性指的是一种心理品质和能力，按照一 定的目的，应用新颖的方式解决问题，并能产生新的有社会价值的产品（Sternberg  Lubart，1996，pp.  677—688）。创造性既表现在物质领域，更表现在精神领域。物质领域的新器物和新技术的产生是 一种创造（人们通常所说的“创新”主要指这方面）；在精神领域，理论、思想、文学和艺术作品的出现 也是一种创造。但如果将创造性的领域仅仅局限于此，无疑会将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群排除在外，从而 把创造仅视为极少数人的活动。事实上，没有同时代普通大众的创造性活动的参与，少数青史留名的 创造者们要在其时代脱颖而出也是困难的。创造性活动不仅仅体现在科学发现、技术发明和艺术创 作中，也同样体现在普通大众的日常生活中。普通大众日常生活中的小创意、一种新的生活方式的发 * 心理学博士，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210097。研究生贡喆和王贤协助查阅了部分文献资料，特此致谢。 088 现、日常生活意义和价值的发现，毫无疑问也是一种创造，因为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创造。 创造性活动过程通常伴随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体验。在有关顿悟问题解决的心理研究中发现 （Shen，Yuan，Liu  Luo，2016，pp. 281—298），起初问题不能解决时表现为焦虑和失落，但最终 问题解决时表现为一种兴奋和愉悦的体验。对于更复杂的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其情绪体验当更 强烈，如同古希腊学者阿基米德说“我找到了”时的心理状态，后世的心理学家卡尔·彪勒（Karl  Bühler）将这种状态名之为“啊哈体验”（aha experience）。心理学家米哈伊·奇凯岑特米哈伊（Mihaly  Csikszentmihalyi）曾采访在科学、艺术、商业等领域有所创新的近90名西方杰出人士（其中有14位诺 贝尔奖金获得者），他们之中有科学家、企业家、发明家、哲学家、历史学家、作曲家、作家、艺术家等， 基于访谈和观察发现，这些人物经常经历一种愉悦的体验。米哈伊称之为创造性的“涌流”（flow）。 这种创造性的涌流状态，相比其他心理活动而言具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特点：“（1）每一步都有明确的目 标；（2）摒弃杂念：（3）想不到失败；（4）自我意识消失，觉得自己与周围融为一体；（5）忘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