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否排斥道德诉求？--“纯艺术”观念的缘起与相关考辨.pdfVIP

艺术是否排斥道德诉求？ ———“纯艺术”观念的缘起与相关考辨 王 玲 摘 要：“纯艺术”的提出主要可溯及两方面的影响。一是浪漫主义、唯美主义等文艺思潮的渐兴递嬗；二则是从 康德到克罗齐并延续到现在的哲学美学观。整理回顾我国艺术思想之所以接纳“纯艺术”观念的由来。在此基础上，对 以艺术来修身、育德的人文关怀为“功利主义”这一观念予以考辨。 关键词：艺术；道德；纯艺术；功利主义 作者简介：王 玲，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讲师，哲学博士（北京 100029） 追求“纯艺术”的论调自近代以来颇为流行，艺术的价值被提纯为“为美而美”或“为艺术而艺术”，与道 德等其他价值相区隔 ，甚而将与人之存在最相密切的德性 、文化 、传统等统统归之于功利主义倾向 。“纯艺 术”与传统的“艺以修身”似乎构成了艺术追求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取向 ，当今艺术教育在此问题上也困 惑于根本方向的抉择。 然而在古代 ，无论东方西方 ，艺术 、审美普遍被置于伦理学的框架之中 ，纯粹的“美 ”被看成是危险的 ， 伦理学正是要对艺术加以引导 。西方从古希腊到基督教文化 ，美普遍受伦理学的支配 ，到 19 世纪方产生动 摇 。中国的“为艺术而艺术”观念更是近代以来受欧风东渐的影响的结果 ，就此动摇了“艺以臻道”、“艺以修 身”之传统 。有学者认为是“现代性”构筑了美学和伦理学两个学科的对立譹訛。“纯艺术”既然并非具有天然自 在性 ，因而追溯“纯艺术”这一提法的历史缘起十分必要 ，一方面清理它的思想来历 ，另一方面也了解它的 衷怀 。 一、“纯艺术”：文艺独立的衷怀 朱光潜先生指出 ，“为艺术而艺术”（L ’art pour l ’art ）的创作主张的发轫者是法国大作家雨果（Victor. Hugo ，1802~1885），此人也被认为是浪漫主义的先驱之一 。后来的海涅 （Heine ）把它传到了德国 ，蕙司勒 （Whistler ）、王尔德（Wilde ）和丕德把它传到了英国 ，从此酿成了西方所谓的“唯美主义”。另一种说法认为 ， “为艺术而艺术”是由浪漫主义作家贡斯当（Benjamin Henri Constant ，1767~1830 年 ）于 1814 年提出的。但 不管怎么说 ，“纯艺术 ”、“为艺术而艺术 ” 的观点的提出和广为流行是在浪漫主义盛行之时 （大约 1789~1848 年 ），之后又继续在唯美主义中得到进一步发展 。 富有意味的是 ，提出“纯艺术”的是浪漫主义，而西方历史上没有一种学派比浪漫主义更加重视艺术改 造社会之功用了 。它针对物欲横流的庸俗社会 ，力图从对利欲快感的沉溺中振拔出来 ，故呼唤一种不涉利 害、拒绝名利诱惑的艺术 。希望艺术能不受社会之染污、不被滥用 ，而强调其独立性 ，即“纯艺术”。与此同 时 ，如浪漫主义理论奠基人 F. 施莱格尔所强调的 ，艺术实现的伟大的审美革命能够从道德上全面改造人 类 ，使人获得自由 ，成为自身和自然的主宰 。歌德和席勒亦坚持艺术崇高的社会使命 ，认为艺术是一切宗教 中最美的宗教。 故而 ，浪漫主义倡导艺术的独立性乃是为了净化心灵 ，涤荡社会 。而到此思潮的末流 ，不免愈加倾向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课题“艺术教育的道德人格培养原理研究：以音乐教育为中心”（CEA140171） ·60 · 艺术是否排斥道德诉求？———“纯艺术”观念的缘起与相关考辨 隔离于社会 ，逃遁到纯美的幻境之中 。“晚期浪漫主义不再引导 ，它是在诱拐 ；它无视生活中一些最重要的 问题而逃遁到一个生活不会向之挑战的领域；它变成了唯美主义 。这已经不是生活本身了 ，而是对待生活 譺訛 的一种态度；这种新浪漫主义只是随心所欲地选择生活 。”事实上 ，即便是到唯美主义，其初衷仍然秉持着 涤荡社会污浊的愿望 ，因而其总原则是把艺术和一切非审美因素隔绝开来。有论者中肯地说 ：“唯美主义者 假借艺术的审美主义原则的目的就是要反对当时功利主义的社会哲学以及工业时代的丑恶和市侩作 譻訛 风 。”然而随着唯美主义口号的提出 ，难免越来越偏于单纯地崇拜感官形式美 ，道德的理想被美的理想所 代替 ，澄清天下之志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