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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证据何以可能 科学证据何以可能 ——兼论常识证据 刘振红 摘 要 科学证据是诉讼证据的当代特征。它是对常识证据的超越，但超越并不是否定，并不意味着常 识证据退出了诉讼舞台。在诉讼过程中，人们优先使用的仍是常识证据。“科学将会将经验常识从事实认定 中彻底清除”的断言有所偏颇。科学的发展使科学证据呈现出开放性外延，与此相适应，其内涵应受到较少 限制。科学证据由物证、书证等法定证据转化而来，其转化的途径就是在证据的收集、生成、举证、质证环节 使用了科学原理、技术和方法。这些环节犹如跨栏赛中的障碍，又如流水线上的过滤器，只有充分发挥它们f 的协同、制约作用，科学证据的本质属性——科学性才得以有效保证。 关键词 科学证据 常识证据 运行环节 科学性 “在我们现代世界中，再没有第二种力量可以与科学思想的力量相匹敌。”①科学已经成为人们把握世界 的主要方式。它日益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广泛渗透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就司法裁判活动 而言，越来越多对诉讼程序非常重要的事实现在只能通过高科技手段查明，事实认定越来越依赖于科学证 据，“从血迹、毛发、体液、药物、纤维、指纹、掌纹、皮肤纹及脚足痕迹等物取得之证据(样品)，用以判定犯人 同一性之精密方法已臻进步，亦可谓已达普遍化之程度。”②美国著名比较法学家达马斯卡教授预言：“随着 科学在日常生活的各项事务中持续不断地证明自己最适合担任最终裁判者的角色……它将会将经验常识 从事实认定中彻底清除”。③毫无疑问，事实认定已步入以科学证据为主的时代，科学证据已经成为诉讼证 据的当代特征。但达马斯卡教授的预言能够成为现实吗?科学证据与常识证据、法定证据之间是什么样的 关系?科学证据的本质属性——科学性如何才能得以有效保证?本文试对这些问题作出回答，以求教于学 界同仁。 一、超越常识证据的科学证据 (一)依附于日常经验的常识证据 在16世纪近代自然科学产生以前，“在人类把握世界的各种方式中，常识是一种最基本和最普遍的方 式，它是其他的各种方式(神话、宗教、艺术、科学、哲学、伦理等)得以形成和发展的基础。”④常识作为“普通、 平常但又持久、经常起作用的知识”，来源于经验，符合于经验，依附于经验，其最本质的特性就是经验性。⑤ [德]恩斯特·卡西尔著：《人论》，甘阳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286页。 黄朝义著：《刑事证据法研究》，台湾元照出版公司2000年版，第229页。 [美]米尔吉安·R·达马斯卡著：《比较法视野中的证据制度》．吴宏耀等译，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36页。 孙正聿著：《哲学通论》。吉林人民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55—99页。 同注④，第7l页。 · 71· 中国刑事法杂志 2011年第9期 正是在此意义上，我们常常把经验与常识连用，称为“经验常识”。但这种经验是由个体经验沉淀而出的共 同经验。共同经验的形成有其时代背景和生活基础。在近代自然科学产生以前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等社 会形态中，人们的活动范围有限，甚至处于“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中。人们日常生活大致相 同，“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社会分工远没有今天这样发达，“仕、农、商”一直是中国封建社会的 三大主要职业，“隔行如隔山”远远没有今天这样厉害。这些因素就决定了常识作为共同经验的抽象概括， 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包括解决纠纷)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一般的生活常识可以作为技术格言或道德箴言， 既满足日常活动中的处理各种事物的需要，又满足日常交往中的调节人际关系的需要。”①对常识的这种有 效性，恩格斯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常识在它自己的日常活动范围内是极可尊敬的。② 在常识成为人们把握世界的基本方式这一时代背景下，依附于常识、建立在常识基础上的证据——常 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