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王锡锌著《公众参与和行政过程》.pdfVIP

54 行政法论丛（第 11 卷） 评王锡铸著《公众参与和行政过程》 王万华沈费等 霍小披（北京大学法学院讲师）：我先简单介绍→下问题的背景。 在时代的变迁中，北大的行政法学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传统。从历史脉 络上说，龚祥瑞教授初开风气，他从理想的自由主义情怀出发，以自己 对英国行政法的深厚理解为基础，明确提出了控权论，直接挑战了当时 支配行政法制实践的管理论。龚先生的热烈而执著的理念追求，和同 时代王名扬先生广博丰实的行政法知识，共同开辟了 80 年代新生的中 国行政法学的基本格局；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及相关追随者，并不仅 仅满足于提供控权论，而且围绕控权理念建构起中国最初的行政法学 体系。可以说，自诞生时起，北大的行政法学便侧重于基本理论的探 索。以龚先生为代表的那一代行政法学者，更多的是致力于开拓中国 行政法学的规范图景；相应地，就我国行政法制实践来说，该时期的北 大行政法学，规范性批判性明显突出，但解释性不足。 随着市场经济及与此相关的自由主义观念的普及，随着龚先生等 人的学术努力及其影响的扩大，我国实践中的行政法观念也悄悄地发 生了变化，即尽量寻求公权和私权的平衡。以此为背景，罗豪才教授本 着更加务实的规范性立场，以权利和义务作为行政法的核心概念，在批 判性地扬弃控权论和管理论基础上，提出了平衡论。虽然平衡论备受 争议，但它的提出，极大地推动和深化了我国学者关于行政法基础理论 的反思。后来，罗老师及其追随者围绕平衡论建立了全新的行政法学 科体系。今天，平衡论依然是处于发展过程中的理论。最近，罗老师又 提倡加强软法和协商民主的研究。可以说，早期的平衡论关注更多的 是行政法结构内的权利和义务的配置；今天，平衡论的倡导者已将其推 评王锡铸著《公众参与和行政过程》 55 广至法概念、法体系和政治正当性的宏观层面。在我看来，平衡论作为 解释性理论，是很成功的；就其作为规范性理论来说，它实质上是对控 权论的继承，罗老师自己也常说，平衡论的重点是控权。 第三个时期，就是王锡悻老师的这本书所表达的时期。平衡论或 控权论，都是在代表制民主下形式法治的框架内来探讨确保行政正当 性的规则；而经济和社会结构的变迁，完全改变了现代民族国的存在环 境。现代民族国在很大程度上被看成是行政国，政党政治、社会与经济 行政、风险行政、契约与合作行政，极大地拓展了行政的疆域，改变和增 加了行政方式。在上述全新的行政领域，形式法治的路径根本不足以 继续确保行政的正当性，在很多方面，行政都不应也不能再受代表机关 的立法的规范。那么，如何在变化了的时代继续确保行政的正当性，确 保行政不被邪恶利益俘获？这正是王锡铸老师关注的基本问题。我认 为，王老师的研究是对传统行政法学的结构性扩展。他不再单纯地通 过权利与义务等形式性概念及纯粹形式性规范来确保行政的形式正当 性；而是开始关注行政的实质正当性。以此为基础，王老师认为，既然 行政已经政治化，确保行政正当性的手段也应政治化。因此，他从民主 正当性的基本理念出发，以政治多元主义为理论指导，通过参与式民主 的规范模式，强调用“行政过程中的公众参与”来赋予当代行政以正当 性。我认为，这是他的基本思路。当然，这本书不仅提出这种思路，它 还探讨了增强行政正当性的许多方面的具体制度，包括支持性制度和 公众参与本身的制度等。当然，这本书只是他这方面的研究的初步成 果。 以上是有关背景的介绍。研讨会的质量主要取决于批评的力度和 强度。下面先请王老师发言。 主锡铮（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首先感谢小波，感谢各位。特别 感谢郑老师专程从杭州赶来。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行政法领域中 的一些基本而重大的问题和事实本身在不断发生变化，作为观察者和 评价者的我们，话语和分析框架是否需要变化？老一辈的学者作出了 很大的贡献，但我们今天面临的问题和分析问题的框架己有很大的不 同。因此，研讨本身就是学术活动的重要方式，是对问题和变化的回 应。小波提出的经常针对某类主题进行探讨的建议，很有意义。我想， 56 行政法伦丛（第 11 卷） 这次研讨并不仅在于对本书的肯定或批评，而且在于对研讨主题的关 注。我想谈两个方面：一是我对公民参与这一主题的理解；二是我把对 这一问题的研究思路向大家进行汇报，提供一个批判的靶子或讨论的 方向。 行政法为什么应关注公众参与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举例来说，去 年我向一个比较权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