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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车：近代城市化的一个标尺 以上海公共租界为考察点 马 陵合 上 海 文化 研究 人力车夫拉车飞奔，一直是近代中国城市标志性的图景。人力车是早 期城市化在城市交通上的一种普遍的表现。但是 ，它长期排斥新式交通工 具并不断膨胀则完全显示了近代中国城市化发展水平的持续低下。2O世 纪 2O年代前后 ，即有人指出东洋车的弊端，关注人力车夫的生计，要求废 止人力车。胡适曾说过 ：“东西方文明的界线只是人力车文明与摩托车文 明的界线”。人力车文明即是“用人作牛马的文明”，“把人作牛马看待 ，无 论 如何 ，够 不上 叫做精神文 明”①。因人力 车问题社 会影 响面 的广 大 ，引起 不少学者的关注 ，他们对各地人力车状况进行调查，并提出各种改 良建议。 同时，出现了大量有关的文学作品，以至于文学史研究者把以老舍的《骆驼 祥子》、胡适的白话诗和鲁迅的《一件小事》为代表的一大批小说、戏剧 ，称 之为“洋车夫文学”，认为它们“展示的是当时社会的黑暗和不平 ， ① 《胡适文存》，三集，《漫游的感想》，转引 自池子华：《中国流民史(近代卷)，安徽人 民出版社 2000年版 ，第 162页 。 · 55 · 学 术 月刊 2003．11． 下层人生活的悲苦和命运的难 卜”①。2O世纪 3O年代 ，上海公共租界市政 当局人力车制度改 良及其所引发的问题 ，则表明人力车问题是 与 城市化的症结相伴而生的。 一 、 1934年人力车风潮 上海工 部 局 早 在 1919年 3月 ，就 准 备 将 8000余辆人力车减少 2O ，但因车商随即将每 日车租从小洋 8角涨到 1O角 ，引发人力车夫的 抗议和罢工，最后以维持现状结束⑦。此后 ，人 力车 、人力车夫数量有增无减。1924年，租界 工部局交通问题调查委员会曾经建议，将人力 车之数 目减少 ，在规定公用人力车不超过 1万 辆的基础上，在 10年之内使公用人力车与自用 人力车总数减至 5000辆。工部局 1926年又提 出一个规划 ，逐渐减少人力车 ，1O年 以内将人 力车由近 2万辆减至 5千辆 ，但这些始终未能 如愿 。进入 30年代 ，社会舆论废除人力车的要 求愈来愈强烈 ，希望上海如东京一样，最终使人 力车消失0。 工部局于 1933年 9月组成人力车务委员 会，该会职责是在进行调查的基础上 ，提出改 良 人力车制度 的计划④。它的最终 目的就是“将 人力车逐渐在上海街道上消除”⑤。该会除了 口头的和书面的调查外 ，还专门组织人力车调 查委员会 ，派调查员三人，实地考察人力车夫的 生活境况 。1934年 2月 7日，该 调查 委员会 提 交工部局董事会一份报告书。报告书中提出十 六项改进人力车管理的建议 ，主要包括减低车 租，收回一部分执照 ，改良车辆和设立车夫互助 会 。 1934年 3月 22日，工部局召开警察交通 两处联席会议，设立人力车管理委员会。该会 根据人力车务委员会的建议公 布了实施 的规 章。1934年 7月 1日，工部局作 出了一些具体 的规定：车夫数量限制在 40000人之内，每辆车 平均可 由 4人拉车；车商必须到工部局重新登 记，7月 14日到 21日为真实车主的登记时期， 并要求车商改进车辆式样 ；车夫须至车务处登 · 56 · 记拍照、体检 、领取执照，才能拉车，将老弱及眼 力不好的车夫淘汰。同时，提出具体的改善车 夫状 况的意见 ，如规定 车租和车资 ，车租应为每 24小时小洋 8角，不足者按 比例核算。车资则 要明码标价 ，每一英里之车资应为小洋 2角，每 次至少小洋 1角 ；每一小 时之 车 资 ，应 为小 洋 6 角。为谋人力车夫生活的改善 ，拟收取互助费 成立车夫互助会@。工部局这一决定 ，虽没有 明确废止人力车，但第一次同时对辖区内的人 力车、人力车夫的数量进行限制 ，并明确要求车 商大幅度降低车租。这种限制究其表面理由而 言是为了改善人力车夫的生计 ，至少这和多数 人解决人力车夫问题 的出发点是一致的，即在 “限制车辆开放的原则之下 ，厥为就现有的人力 车夫生活加以改善，以便获得改就他业的必需 的智识 与技能 ”⑦。然而 在流 民充斥 的城 市 ，这 种政策的合理性并不能为人所接受，当时即有 人称 之为“残 酷主义一 。 对上述规定，车商首先起而抨击。7月 3O 日，上海市人力车业公会发布一项宣言 ，称工部 局这些办法“苛虐备至，摧残殆尽”，“不独越出 改善救济之范围，实将使车业破产，车商殆危 ， 而置依赖人力车谋生之数十万群众于绝境”@。 并将 宣言 分别 向上海 市政 府 、市党 部及 法租 界 和公共租界纳税华人会呈递，各方对车商的要 求基本予以支持。在这种情况下 ，工部局做出 妥协 ，同意将领照和执行 新章的 日期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