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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蒙克绘画中焦虑状态的形式化表现研究

本文引用格式：.爱德华·蒙克绘画中焦虑状态的形式化表现研究［J］.艺术科技，2025，38（6）：22-24.

中图分类号：J2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9436（2025）06-0022-03

1焦虑为何需要被“画”出来

1.1焦虑的不可言说性

19世纪末的欧洲，工业化与疾病带来的集体创伤催生了普遍的心理危机。在蒙克1893年创作的《呐喊》中，红色的天空如熔岩般翻滚，画面上的刮痕算是蒙克画作显著的情感表达语言，有些刮痕强调结构，有些又像是在刻意破坏结构。人物面部化作骷髅般的空洞一—这种视觉冲击远超文字描述的效力。当同时代作家用晦涩难懂的象征主义诗歌隐喻痛苦时，蒙克选择以更原始的方式直击观者感官：画面中央人物的双手紧压耳部，恰似试图阻隔现实喧嚣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尖叫。这种“无法言说的焦虑”在当代依然能引发共鸣。心理学中的焦虑是一种伴随着某种不祥预感而产生的令人不愉快的情绪，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状态，包含紧张、不安、惧怕、愤怒、烦躁、压抑等情绪体验[1]。而短视频平台“情绪可视化”话题播放量超百亿次，印证了视觉表达的普适性需求。在当代绘画中，焦虑的表达呈现出更多元的形式。当代的艺术家正以绘画为媒介来探索新的和复杂的焦虑，如对技术的恐惧、气候变化和社会隔离［2]

蒙克在《病室里的死亡》中进一步强化了这种不可言说性。画面中倾斜的地板与苍白的面孔构成的空间失衡，比任何悼词都更能传递失去至亲的失重感。对比同时期高更《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的哲学隐喻，蒙克的突破在于放弃叙事性解释，转而通过形式语言直接触发生理反应。这种生理反应给人以直接的视觉冲击，使人第一眼想逃离，或是对画作感到不解。但定下心来欣赏时又会被蒙克所要表达的充满张力的视觉悖论吸引，坠入画中又超越画布的局限性。

1.2蒙克的选择性突破

在印象派画家沉迷于光影游戏时，蒙克选择直面时代的心理暗面。以《青春期》为例，少女僵直的坐姿与墙面血红色的投影形成鲜明对比。不同于雷诺阿《弹钢琴的少女》中柔和的粉色调，蒙克刻意选择了接近静脉血颜色的暗红色。其作品具有题材和形式的双重颠覆性。题材层面上，同时代画家如莫奈描绘睡莲的静谧，蒙克却聚焦精神困局。在《焦虑》中，他让密集人群的面孔模糊成统一的焦虑符号，如同当代城市通勤者的心理速写。形式层面上，对比修拉《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的科学化点彩，蒙克在《呐喊》中使用的手工刮擦技法具有更强的情绪投射性。X射线扫描显示，画面天空区域的颜料层存在多次反复刮涂的痕迹，这种“未完成感”恰恰成为焦虑的实体化证据。蒙克的选择揭示了艺术史中常被忽视的真相：当社会集体陷人精神危机时，形式语言的革新往往比题材更新更具表现力。正如《呐喊》中那条著名的波浪形天际线一—它不仅是北欧峡湾的地理特征，更是神经系统震颤的视觉等价物。

2焦虑怎样被“转码”成绘画形式

2.1线条的神经质语法分析

意象（物品）仅是能指对应的物质性层面，从情感层面来看，蒙克善于寓情于物，或转移或象征，用笔触表达自己的生活经验与情感。在笔触线条的运用上，蒙克完全脱离客观现实，随心而动。扭动弯曲的线条反映了他动荡的内心，成为蒙克表达情感强有力的工具，这与意象中的书法式用笔线条追求的偶然性和情感抒发性殊途同归[3]。蒙克的线条仿佛被注入了焦虑的基因，在画布上呈现出独特的“病理特征”。以《呐喊》为例，天空的波浪形轮廓线并非自然景观的再现，而是焦虑情绪的显现。这些线条的扭曲程度远超常规风景画中的云层描绘，如同被无形之手反复揉搓的金属丝，传递出神经紧绷的视觉触感。画面中人物轮廓线的断裂与颤抖，尤其在面部和手部区域，模拟了焦虑引发的肌肉震颤——这种不流畅的笔触轨迹，与焦虑症患者自由涂鸦中常见的“结巴式”线条高度相似。蒙克运用许多线条作画，线条的虚实和留白表现了他对结构虚实处理的独特手法，大量的空白线更是体现出蒙克超乎常人的全局视角[4]。画面中人物轮廓线的断裂与颤抖，尤其在面部和手部区域，模拟了焦虑引发的肌肉震颤一这种“不流畅”的笔触轨迹，与焦虑症患者自由涂鸦中常见的“结巴式”线条高度相似。虽然被描绘对象的外形被轮廓化，线条被扭曲，情感被夸大，但却是蒙克等表现主义画家对现实真切的感知与记忆。蒙克的伟大之处在于，勇于摒弃墨守成规的古老技法，专注自身的情感表达，力求“拿捏”观者的感受。艺术史学家克劳斯·伯格曾指出，蒙克的线条具有“神经突触般的传导性”，它们不仅是造型工具，更是情绪的导体。

2.2病理学调色盘的色彩运用

蒙克的色彩选择堪称“心理诊断报告”，其调色逻辑深植于集体文化记忆。在《青春期》中，墙面投下的暗红色块如凝固的血痂，这种色彩的生理暗示远超普通红色。仔细观察会发现，少女皮肤泛着病态的青色，与19世纪精神病院墙面的涂料色惊人一致。这种色彩挪用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