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马克思主义语境中的法律思想及其法理脉络.pdfVIP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Sep. 2018 / No. 5/ 马克思主义研究 后马克思主义语境中的法律思想及其法理脉络 牛锦红* ［摘  要］  后马克思主义宣称他们的理论内在于马克思主义的谱系学之中，但是，不遗余力地撕 裂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叙事方式，使得他们的理论与马克思主义的“阶级”、三个层面（经济、政治 和意识形态）、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关系等理论其实无关，无可撼摇的法律理论根基与正当 性基础荡然无存。由于后马克思主义撕裂并消解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联，赋予法律“政治”本体 论属性、把“话语”看成是“法律”生成的主要元素，同时认为“法律”是伴随人类永恒存在的社会事 实等认知，严重腐蚀了马克思主义法律理论根基，后马克思主义对“法”的主张与马克思主义法律思 想及其法理脉络相去甚远，偏离多于继承。 ［关键词］  后马克思主义；法律；法理脉络；撕裂；消解；话语 “后马克思主义” 最早出现在20世纪70年代早期的一些西方论著中，是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潮 而出现的概念，它主要反映的是当今西方一些赞同“后现代主义”的学者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种种态度。 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后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学术思潮逐渐为我国政治学、哲学、历史学、社会学 等学科研究关注，然而，我国法学界鲜有对其涉足。的确，从严格意义上说，后马克思主义并没有提供 出明晰的、具有体系化的法律观点，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凭借法与政治之间的逻辑勾连关系，从他们的 政治认知解读出其法律主张。通过探究后马克思主义法律思想的源起，剖析后马克思主义的法理脉 络，不仅可以增加对后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深度，而且对传统马克思主义法律思想及其法理脉络的认识 也具有特别的价值。 一、 生产方式：马克思主义法律思想及法理脉络的根基 从对黑格尔法哲学的追随、质疑再到祛魅以及在对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总体批判过程中，马克思完 成了新唯物主义的法律思想与法理脉络的建构。 在黑格尔的法哲学体系中，不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和法，而是国家和法决定市民社会。在黑格尔 看来，家庭、市民社会和国家是伦理观念发展的三个阶段和表现形式。他认为，家庭和市民社会在道 * 历史学博士，法学博士后，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副教授，450046。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习近平‘政治规 矩’的缘起与践行路径研究” 以及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百年中国城乡规划法律问题研究”（13CFX035）的阶段性成果。 061 德方面存在较大缺陷，而国家体现了绝对正义与公平，有较高的道德性和自由性，是完美的化身。因 此，黑格尔认为国家与法决定了市民社会，国家这种上层建筑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基础，是社会发展的 根本动力，而社会的经济关系是国家与法派生的东西。客观地说，对于黑格尔的这套理论，当时还是 革命民主主义者的马克思并没有太多的质疑。但是，关于林木盗窃问题的辩论对马克思触动很大，这 场辩论不仅使得马克思开始怀疑黑格尔“道德和自由体现”的国家概念以及“家庭、市民社会和国家” 之间关系的论述，而且导致了马克思对黑格尔全部（法）哲学体系的批判。1842年10月，《关于林木 盗窃法的辩论》一文体现了马克思第一次在现实中接触到物质利益问题，标志着马克思开始关注实际 利益纷争在法的制定中的重要作用，也揭示了马克思主张的法与法律是从物质关系以及人们由此而存 在的斗争中产生的。之后，马克思不断提出必须承认物质关系、历史条件、市民社会以及各种形式的 斗争对法的产生所具有的重大意义。 残酷的事实，使得马克思清楚地认识到“伦理国家”被私人利益所裹挟已经走向堕落，因此，马克 思退出《莱茵报》之后，再也不能容忍黑格尔唯心主义的思辨理论。他通过阅读早期资产阶级作家和 启蒙主义学者的理论著作，写出《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从而彻底解决市民社会与国家和法的关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