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东北地域族群与文化整合的几点思考分析.docVIP

关于东北地域族群与文化整合的几点思考分析 　　笔者虽然在1996 年开始从事高句丽历史的专题研究，但在1986 年选定汉唐历史作为我的研究方向时，东北地域的民族与文化即已成为关注的主要方面之一。随着对高句丽历史了解的不断深入，笔者感受到了研究视角单纯地局限于高句丽一个政权所带来的种种困扰，因此于东北地域乃至东亚这样更大的范围内去认识高句丽政权形成和发展的历史就成为了一种必然的选择，这也是2004 年以后笔者积极推动学术界关注作为多民族国家的中国疆域形成和发展理论探讨的主要原因之一。 　　关于东北地域族群与文化的研究，学界已经有很多的成果，但相关理论和方法的探讨似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因此这里想针对东北地域族群和文化整合谈几点不成熟的想法，敬请批评指正。 　　一、东北地域的涵盖范围 　　东北地域族群与文化的研究，首先遇到的问题应该是“东北地域”的范围问题。然观已有的研究成果，尽管已经出版了很多以“东北”为名的论著，但作者们对“东北”范围的认定并不一致，且差异较大。从着眼点归纳，基本可以分为“东北地域”和“东北地区”两大类: 前者更多地注重区域特点，后者则主要依据行政区域的划分。关于“东北地域”或“东北地区”的用法，我赞同用“东北地域”。原因有二: 　　第一，用地区或政区虽然可以清晰地反映东北地域及其族群在中国多民族国家构建中的重要地位，但仅仅限于历代“政区”不能完全涵盖东北地域众多民族活动的全部空间。 　　在有关东北的研究著作中，不管对“东北”是否有界定，但在内容上都有自己圈定的范围，而依据“政区”确定范围似乎是民国以来通行的做法。金毓黻先生是较早对“东北”做出界定的学者，其所著《东北通史》专列“东北之涵义及其异名”一节来界定“东北”的含义。认为: “今辽宁吉林黑龙江热河四省，居于中国之东北部，国人为称说之便，合而称为东北，允矣。四省之地，为中国之一部，东北一词，亦即中国东北部之简称，真义至明，无待详说。”由此看，金毓黻先生界定的“东北”的范围包括有黑龙江、吉林、辽宁及热河省( 省会在今河北省承德市) ，依据的是民国时期的行政区划。这种认识，应该是代表了当时国人的一种看法。 　　当代学者一般在继承金毓黻先生观点的基础上略有变化，但也多从“政区”的视角确定“东北”的范围，只不过多把范围限定在了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可以李治亭先生主编、作为“中国边疆通史”之一部的《东北通史》为其中的代表。该书专列“东北区域与名称起源”一章，不仅从政区沿革而且也从地理风貌角度对“东北”的范围进行了详细的阐述，认为: “确定东北地区的地理涵义，还要以行政区划为据。”并且指出: “今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地处祖国东北，统称为东北地区。然而，东北地区的形成，却是经历了千百年的沧桑之变，名称种种，同样也经历了历史的演变。”李先生明确说明了其依据即是“行政区划”。 　　应该说，用行政区划来界定“东北”的范围符合现代人对疆域的理解，也照顾到了完整阐述中华人民共和国疆域形成的需要，并规避了有可能引起邻国反对带来外交纠纷的风险。但是，如此界定带来的一个难以处理的问题是: 当今的行政区划虽然和历朝各代的行政建制有一定的关系，但这些行政建制属于历史上不同的王朝，不仅其先后的继承关系需要论证，而且这一区域也不能完全涵盖“东北地域”上生活的所有族群活动的范围，尤其是那些王朝没有设治管辖但对王朝称臣纳贡、保持密切联系的族群。实际上持有此种观点的学者在具体论述中也没有完全坚持“今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的范围，对有些事件的阐述显然超出了这一范围。这种困扰类似于如何确定“历史上中国的疆域范围”，有关争论从20 世纪50 年代开始至今尚无统一的认识。 　　第二，即便是作为多民族国家的中国疆域一部分的“东北地区”，其范围也是不断变化的，任何一个时代的“东北政区”都难以代表历史上“东北地区”的全部。 　　将“东北”界定为“今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很大程度上是基于我们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的描述，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疆域只是我们多民族国家历史发展到今天的一个结果。作为多民族国家的中国，由王朝国家发展为近现代主权国家，是在清代。清王朝在康熙二十八年( 1689) 和俄罗斯签署的《尼布楚条约》，表示王朝国家的“天下”在东北边疆开始有了明确的近现代意义上的边界。康熙五十年、五十一年，随着打牲乌拉总管穆克登两次前往长白山区踏查边界，清王朝基本上明确了中朝在长白山地区的边界走向: “大清乌喇总管穆克登奉旨查边，至此审视，西为鸭绿，东为土门，故于分水岭上勒石为记。康熙五十一年五月十五日。”朝鲜国王则于当年十一月向清廷进《谢定界表》，将此事奉为“克正边疆”之举。这些行为表明作为多民族国家的中国开始由王朝国家向近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