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結論第一節春秋社會變遷的事實.pdfVIP

第六章 結論 第六章 結論 第一節 春秋社會變遷的事實 周民族僥倖克商後，由於實力懸殊，僅能採取二項策略：一是公開宣稱討伐 的是暴虐無道的帝辛，並非與殷商人民為敵，且以農耕的民族自稱，期望能營造 族群認同的條件，逐步促使商周民族的融合；一是對殷商舊族領袖採取羈縻方 式，聽命周王或邦君，對內仍舊保有領袖的權位，各國封君就國時，分別率領不 同數量的殷商氏族前往封地，採取因地制宜的方式有效統治各地。 周的封建與宗法相結合，同時也將族群的力量納入國家組織之中，二者緊密 的結合，才能使人數與實力均明顯居於劣勢的族群，有效統治整個中國。然而要 能全體族群成員都能堅定地凝聚在以王為核心的國家與社群組織之中，不僅需要 一個強而有力的中央政權，還要一套系統的制度，以維繫天子與諸侯，或諸侯與 諸侯的親密關係，這便有賴周公的制禮作樂，將血緣親情與德治禮義的精神融入 政治制度之中，當平定三監之亂以後，周朝的政權漸趨穩定，奠定前後長達八百 餘年的統治基礎。 但是過去以姜族為首，長期與周為盟友的西方部族，由於生活方式與環境的 不同，無法隨著周人逐漸融入以農業為主的社會之中，而與周漸行漸遠。對周人 而言，在先周或西周初期，姜族固然是關係密切的盟友與後盾，但在政權穩定之 後，已控制黃河中下游肥饒的農業生產區域，與殷遺民及東方諸族共同生活，久 之，族群自然融合，對於這樣一個源自於過去西方部族聯姻的關係與族群認同， 由於資源分享與競爭對手的變化而逐漸淡忘，因而產生「結構性失憶」的現象， 因為原有的西土之人的認同，是西方部族基於共同保護生存資源，不受北方游牧 民族略奪侵擾而生，如今時移境遷，社會的集體記憶產生變化，自可理解。 然而姜族仍對周王具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對於極力實行封建的王權，無疑是 133 春秋社會變遷初探──以《左傳》賓禮為考察重點 一種威脅，無論是孝王冊命非子為附庸，或幽王廢嫡，均可視為周天子意欲扶持 另外一股效忠自己的勢力，以抑制姜氏勢力的擴張，降低其對王室影響的策略。 其後西周的覆亡，更促使周王全面放棄渭河流域，由秦、晉面對戎狄，於是與西 方部族的關係正式由盟友轉而對立，更因為生存資源的競爭，東方逐漸凝聚為一 個利益共同體，排拒以游牧為生的西方部族，華夏夷狄的觀念也因而逐步形成。 上述是自西周建國初期至東遷的社會發展與變遷的情形，也是東周社會發展 的基礎。同理，原先以血緣親情為核心的封建宗法制度，隨時間的變遷而逐漸淡 薄；再加上東周王權的衰落，引發諸侯的擴張與兼併，春秋時期為因應環境變遷 與社會發展的現實需要，社會的集體記憶自然也隨之產生結構性失憶，最終導致 德禮精神的衰頹，無非都是集體記憶的變遷。 但若就政治現實而論，周王的威望與實力大不如西周，整個王朝仍需穩定的 力量維持，齊桓、晉文的先後出現，形成春秋霸主的政治，實際的統治核心既已 向下移動，則原先設計規範天子諸侯與諸侯之間往來的賓禮，自然隨之變化，而 歸納其變化情形得知，多數可歸之為主觀因素。個人主觀意念的改變，導致實行 禮制時的偏差，則禮制對於春秋時期的社會控制已開始鬆動，尤其是內在控制， 也更加顯示社會對於原應嚴格遵行的禮制，或因歷史記憶的糊模、或因實際情 勢、或因個人情感因素等等而產生偏差，則禮制的外在控制也不如初期嚴謹。主 觀意念的變化往往也受到環境變遷的影響，而意念轉變又牽動施行的差異，原先 的社會秩序於是逐步地鬆動崩解。 春秋賓禮的變化，初期只是各國為因應社會變化而頻繁的邦交，但到中晚期 各封國更為自主，憑藉自己的實力，在彼此競爭的國際情勢下送往迎來，折衝樽 俎，參與會盟不論自願或被動，目的或為提升自己在各國間的影響；或使自己免 於兼併的命運。霸主雖維持了該時期的社會秩序，但一部分是因為其它國家懾於 其威勢，不得不俯首聽命。其次，由發展的過程也可以觀察到各國競爭日趨激烈， 乃至最後背盟毀約，導致會盟漸趨没落外，由於諸侯間激烈的競爭與兼併，霸主 不但無法長期掌握全局，對於諸侯的影響漸漸減少，甚至自己國內也逐漸大權旁 134 第六章 結論 落，這是孔子作《春秋》記述當世史實，而以微言大義予以褒貶的時代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