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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老歌的长夜曲听老歌 每周三点30分，中央广播电视台第三节目节目9:30发布“热情广场上的人们的歌曲”。昨天我偶然调到。成百上千人聚集在北京莫斯科餐厅前, 放声歌唱上世纪50年代的苏联歌曲, 勾起我对青年时代的回忆。我们这些古稀老人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 谁不熟悉苏联歌曲?罗天婵唱的《红莓花儿开》让我回想起1950年全班逃课看《幸福生活》的情景。男女主人公毕百灵和乌亚的形象立即出现在脑海里。老歌能把人带回青年时代, 给人注入一股青春活力, 使离退休的白发翁媪变得年轻了。中央电视台举办这个节目是为中老年朋友做了一件好事, 我双手赞成。 但是, 在听到一位男士用优美的男高音唱《三套车》的时候, 我大倒胃口。他用嘹亮的嗓音唱出让人难受的歌词: “是谁叫你这样伤心, 问他的是那赶车的人。你看吧, 这匹可怜的老马, 它跟我走遍天涯, 可恨那财主要把它买了去, 今后苦难在等着它。” 马车夫伤心 (从译文上看是乘客) 是因为财主要买他的老马。为一匹老马竟如此伤心, 让人无法理解。译文完全错了。并非这位歌唱家一人这样唱, 多少年来别人都是这样唱的。十几年前, 潘安荣兄便在《光明日报》上指出让马车夫伤心的不是老马而是他心爱的姑娘。几年前我又在《北京青年报》上对歌词译文的错误做了分析, 但人微言轻, 仍未引起歌唱家们的注意。谬种流传至今! 2002年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了《俄罗斯民歌精选》, 是张宁先生编译的。他译风严谨, 一丝不苟, 例如为了翻译《啊, 雪球花》, 竟跑到北京植物园去看了半天雪球花。请看他翻译的《三套车》: “ (乘) 车人问那年轻的车夫:‘为什么独自忧伤?为什么深深地叹息, 歌声中充满凄凉。’眼看圣诞节将来到, 心上人不再属于我, 凶恶的财主要把她夺去, 她今生不会再有欢乐。” 正确的译文不是更能打动听众吗?为什么不按照正确的歌词唱呢? 有些苏联歌曲虽在20世纪50年代极为流行, 但与当时的苏联现实相去甚远, 现在听起来不是滋味, 如《祖国进行曲》。它的第一段是这样写的: “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 它有无数田野和森林。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 可以这样自由呼吸。” 前一句是不错的, 苏联疆土辽阔, 但稍谙近代史的人都知道, 它是如何“辽阔广大”起来的。这首歌曲创作于30年代后期, 也就是苏联三次大清洗之后, 我们懂得, 那时的苏联人是怎样“自由呼吸”的。苏联优美歌曲很多, 何必非唱《祖国进行曲》不可呢? 附带提一句, 主持人多次使用“前苏联”这个词, 报刊上也频繁使用。我以为“前苏联”这个词意义不清, 不如使用“苏联”为好。1917年二月革命前那个国家叫沙俄 (沙皇俄国) 或俄国, 十月革命后叫苏俄 (苏维埃俄罗斯) , 1922年至1991年叫苏联 (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 1991年至今叫俄罗斯 (俄罗斯联邦) 或俄国。苏联是历史上的一个国家, 现在已不复存在。我们提到苏联, 大家都明白, 是指历史上的哪个国家。它既不是俄国也不是俄罗斯, 它同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熟悉它, 对它有感情。而“前苏联”指的是哪段时期呢?包括不包括1917至 1922年那段不叫苏联的时期?所以还是叫“苏联”简单明了。但凡事都不是绝对的, 在少数情况下仍应使用“前苏联”。如“苏联解体后, 前 (原) 苏联的音乐家纷纷到西欧和美国寻找出路”。句中头一个“苏联”前面便不能加“前”字, 而后一个“苏联”前面却又必须加“前”字。加不加要看具体的语境。然而多数情况下都不应加。如“前苏联电影回顾”、“前苏联是从本世纪30年代开始生产照相机的”和“前苏联解体与美国政府的秘密战略”三句中的“前”都不应加。现在“前苏联”用滥了。 听着熟悉的老歌曲, 脑子里出现上述想法, 不知对不对? 2003年5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