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院体画札记（二）.docVIP

两宋院体画札记（二） 　　 易元吉字庆之，长沙人，活动于11世纪。原画花果，后见赵昌作品，自叹不如，遂转而专工前人未曾涉及的冷门题材?D?D獐猿，能曲尽其妙。宋英宗治平元年（甲辰岁，1064）召入宫中作画，获得大宗委托，但未几暴卒。有一种说法是画院中人出于妒忌而毒死了他，可见当时画院竞争之激烈。 　　 　　 易元吉是宋代第一位以画獐猿（猿猴）知名的画家（稍晚则有两宋之交画家毛松亦善画猿，现存东京国立博物馆之《猿图》大方页传为毛松所作），因而传统习惯将宋代猿猴题材作品（其中也杂入了后世赝作）都归于他名下。其中不少为团扇页小品，从构图特点上看明显属于南宋院画（如后列《蛛网攫猿图》、《白鹭猿猴图》等），似此大型长卷则罕见。此图无作者款印，后接另纸有元初钱选跋，对此卷的断代没有什么作用。 　　 此画采取全景式构图，右边明显曾被裁损，原来应该更长更丰富。画20余只猿猴处在山水环境中，岩石高下，溪涧流泉，木叶尽脱，枯枝槎桠，全面地反映了作者画猿与画山水的才能，这种构图造景方式符合北宋早、中期花鸟画的特点。树法用笔介于宋初关仝传派的《雪山行旅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和稍晚于易元吉的郭熙之间；石法比较复杂，混合使用了拖笔长皴（如辽宁省博物馆藏辽画《深山会棋图》中所用者）和小斧劈皴，并无一定程式，只是尽力表现坡石的形态；用笔方折毛糙，加上众多点苔、点叶女萝、小枝棘条，显得有点松散混乱，但细看仍是写实而非程式化的；勾水的线条比较软弱散乱。从总体上看，画中山水技法符合宋神宗以前的时代特征，但作者的山水画水平不是很高。 　　 　　 猿猴的画法以墨作没骨涂染，边缘用粗糙的笔触画出自然的蓬松感，而非细密的丝毛，身躯四肢几无浓淡变化。比起南宋的画猿作品（参见《蛛网攫猿图》等图赏析），甚显简单粗糙。但是画中猿猴27头，动态灵活多变，几无重复者，神态刻画则有拟人化效果。《图画见闻志》载易元吉的画艺来自写生实践，方法是深入自然，归而蓄养水禽：“尝游荆湖间，入万守山百余里，以觇猿??獐鹿之属，隶诸林石景物，一一心传足记，得天性野逸之姿。寓宿山家，动经累月，其欣爱勤笃如此。又尝於长沙所居舍后疏凿池沼，间以乱石丛花、疏篁折苇，其间多蓄诸水禽，每穴窗伺其动静游息之态，以资画笔之妙。”（《图画见闻志》卷四《纪艺下》易元吉传）从这段记载看来，易元吉的画确实带有花鸟、山水相结合的特征，画猿以生动灵活见长。南宋人画猿更为精致，但往往出于图稿而非写生，具体技法上则有程式化倾向。因而，《聚猿图》的粗糙质朴，符合宋徽宗以前的时代特征。总之从画风上看，此图确为北宋前期作品，虽然无款，但归于易元吉名下是可信的。 　　 　　 此图为目前可以接受的唯一易元吉真迹。另有一件《猴猫图》先前曾多次发表，有一定影响，附带于此辨正。此图为高32厘米的大横页，画一只栓在木桩上的猴子与两只小猫嬉闹，一只小猫被它抱在怀里，惊惶地“喵喵”叫唤，另一只小猎害怕地闪到一边，回头注视它们，呼叫应和。三兽画法，系用细密的丝毛法，形体之高低向背、毛色之斑斓变化，一一表现，整体感觉比较松散而琐碎。左边小猫造型略近南宋李迪《狸奴蜻蜓图》（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藏）中之猫，而丝毛之琐细，比李迪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画面的情节化、戏剧性，在南宋也很罕见（仅李迪《枫鹰雉鸡图》有之），而且过分有设计感，似非南宋人所为。又南宋《猿鹭图》（上海博物馆藏）情节与此图近似，也很戏剧化，但将一猿二鹭放在松石环境里，动物画得较小，环境和观察距离都比较有真实感，可供对比。从图片来看，《猴猫图》风格有南宋之琐碎而乏南宋院画之庄重典雅，或为元明以后物。 　　 　　 画左上角有瘦金体题“易元吉猴猫图”，字甚小而拘谨，未见宋徽宗题字如此拘束者，且字字转角浑圆，撇笔单调无变化，系伪造无疑。题字上押“内府图书之印”九叠文大方印，尤为无理，此印为单独使用之收藏印，非书法用印，从未见押于题字上者。印文与张旭（传）《古诗四帖》（辽宁省博物馆藏）上所钤真印对照，亦有差异。画中段顶部还钤有“宣和中秘”长方圆角印，经与《柳鸦图》（上海博物馆藏）上此印对照亦有差异。可以判断二印都是仿刻。此图上有清嘉庆内府藏印多方，并无其他古印。因此其下限可到清中期。笔者未见原迹，不能进一步确定其时代，仅以初步观点记于此。 　　 　　 　　目前国内外公私收藏中画猿猴题材的无款团扇页较多，基本上都题为北宋易元吉所作。猿猴肢体画法为中间渍染，边缘丝毛，承袭易元吉法，但面部画法各有殊异，且其构图往往具一角半边特点，系南宋院画受马远、夏??影响者。精彩者如此处所列《蛛网攫猿图》、《白鹭猿猴图》、《猿鹭图》及《猿猴摘果图》、《群猿食果图》等。这些图都把猿猴放在山林（或园林）一隅的自然环境中，通过腾跃的瞬间或猿猴与其他动物（如白鹭）的嬉戏表现猿猴活泼可爱的天性。其中《白鹭猿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