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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工作者要经得起特殊伦理追问 　　访谈者：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讲师　王贺新 　　访谈对象：西安外国语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院长　王天定 　　访谈时间：2011年1月19日 　　访谈方式：新浪微博访谈、邮件访谈 　　 　　新闻伦理的核心，就是协调新闻传播关系中的利益问题 　　 　　王贺新：当下的新闻伦理或新闻职业道德研究活跃，但就像新媒体的技术话语代替政治话语的危险一样，也存在伦理话语代替制度话语的危险。 　　王天定：道德问题大都是制度问题。一个好的社会，应该努力通过良好的制度安排，减轻人身上的道德重负。 　　王贺新：王老师，您也研究媒体法制与伦理问题，有学者评价说当下媒介伦理、道德问题的界定混乱，您认为该如何界定? 　　王天定：就“伦理”与“道德”这两个概念，我比较认同甘绍平、何怀宏等老师的意见，至少在应用伦理学层面，对这两个概念不做过细区别，而是把它视作一个概念。甘绍平在《伦理智慧》、何怀宏在《伦理学是什么》这些书中都讲过这个问题。我比较认同。纠结在这些问题上，容易把我们研究的方向弄偏。 　　王贺新：如果避开概念上的辨析，回到问题上来，伦理的核心问题应该是什么? 　　王天定：应该就是人们之间协调利益关系而形成的共识吧。经济学家张维迎教授说伦理就是人们为长远利益牺牲眼前利益，也有道理。 　　王贺新：那如果回到新闻媒体上来，新闻伦理的核心问题是什么呢? 　　王天定：从本质上讲，新闻伦理的核心就是协调新闻传播关系中的利益问题吧。记者与报道对象之间，记者与受众之间，记者与政府之间等等，都存在着复杂的利益关系。记者为着报道新闻，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这其中有些是法律规定了的，但有许多不属于法律管辖的。新闻伦理的规范对象，就是新闻从业者的行为。 　　 　　新闻工作者要经得起特殊的伦理追问 　　 　　王贺新：在新闻伦理研究中，大都以问题和题材来命名新闻伦理问题，比如偷拍暗访问题，灾难报道中的伦理问题等，只有图片伦理是以媒介来命名的，您觉得图片伦理的特殊性在哪里? 　　王天定：我更倾向于把它叫做影像伦理。它的特殊性在于影像与文字的区别吧。 　　王贺新：有多种命名方式，有的叫图片伦理、有的叫影像伦理，有的叫新闻摄影伦理，您为什么称为影像伦理? 　　王天定：我觉得影像，可以包括静态和动态两个部分，但核心本质的东西是一样的。 　　王贺新：特殊性在于影像与文字的区别是一种相对性的回答，还是没有说明影像本身的特点是什么和影像伦理问题的特殊性到底在什么地方，或者影像伦理问题主要是哪些问题? 　　王天定：我是觉得影像本身的传播特性，就决定了媒体在影像使用中可能较之使用文字有更高的道德要求。 　　王贺新：这话怎么讲? 　　王天定：影像的出现，在人类的传播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人类的信息传播能力因照相机、摄像机等影像工具的出现而大大强化了。影像传递信息生动逼真，能最直接地触动人的情感，产生强烈的共鸣。它给人以无限的愉悦与欢欣，但也可能因此给人带来刻骨锗心的痛苦，它给当事人造成的伤害可能远远超过一篇文字报道。美国学者约翰?赫尔顿在《美国新闻道德问题种种》一书中也说过：“因新闻摄影问题而引起的公众对报纸感到沮丧与愤懑的事，要比报纸的任何手段或技巧所引起的这类事情多得多。”所以，对于一个严肃的媒介来说，使用影像时面临着与发表文字报道不同的道德困境，需要更多的道德智慧与道德勇气。另外一点需要强调的是，镜头的存在，在采访过程中甚至可能改变事实。这也是影像报道之于文字报道的一个区别。 　　王贺新：摄影记者在场是新闻摄影特殊性的一面，而且因为工作方式的特殊性，大多数时候记者也是事件现场的一员。这种参与性，可能影响新闻事实的走向或者对当事人产生某种暗示，造成一种表演性的事实出现。这种在场性也可能阻碍救援、甚至威胁到记者的安全，包括旁观他人之痛苦都可能会产生伦理问题。 　　王天定：所以就应该对新闻工作者提出更高的道德要求。要经得起特殊的伦理追问。我这些年关注媒体，看到一些画面、一些图片，有时候真的感到有些记者很冷血。他们面对悲痛欲绝的人，居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咔嚓、咔嚓之声不断，毫不顾忌对方的感受。这样的记者，真是太缺少专业伦理规范训练了。 　　王贺新：《枪毙越共》就是这种板端的例子，再比如“挟尸要价”的新闻照片也引发了巨大的争议。但是有一些情况，如战地摄影记者詹姆斯?纳切威(Janlea Nachtwey)在纪录片《战地摄影师》中就谈到，他拍摄战争地区人们悲恸时刻的时候，包括一些下葬的场景、救助死伤者的场景等，当地人很配合，因为当地人知道，这种摄影报道会帮助他们解决问题，那么这种情况是不是说明伦理标准实际上也是一种协商的结果? 　　王天定：对，这就是知情同意原则。人们的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