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中国的“科学民族志”——以民国年间学界有关民族志溯源的研究为例.pdfVIP

现代中国的“科学民族志” ——以民国年间学界有关民族志溯源的研究为例 ◇王璐① 摘要：本文以民国年间学界有关民族志溯源的研究为对象，讨论民族志文本的 翻译引进与本土化问题。民族志作为一种新兴的文类传人中国后，在体例上增加 了族源追溯，本文以此出发，重点讨论西方科学民族志进入中国后，如何与传统史 学文献相结合，形成了中国特有的科学民族志样式。 关键词：民国；人类学；本土化；科学民族志 西方人类学、民族学于20世纪早期进入中国后，中国学者积极致力 于该学科建设，最突出的成就便是撰写了大量民族志，撰写对象尤以中国 西南为胜。这些民族调查报告的典型特征是开篇即讨论被调查族群的历 史来源。如果从广义的即对异文化描写的角度来定义民族志，那么从凌 纯声《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湘西苗族调查报告》这类规范的民族志文 本到刘锡蕃《岭表纪蛮》、任映沧《大小凉山倮族通考》等模仿的民族志文 本．无不以调查对象的族源追溯开篇。为何将强大的历史文献放入民族 志开篇，笔者有专文讨论。②此文将要接着讨论的是，西方科学民族志进 入中国，如何与传统史学相结合，形成了中国特有的科学民族志样式。本 文仍以溯源研究为例，来探讨这一样式的形成及特征。 ①王璐，女，四川遂宁人，文学人类学博士，成都信息工程大学文化艺术学院副教授，主要 从事文学人类学研究。本文系成都信息工程大学“中青年学术带头人科研基金”项目(20世纪 上半叶西南民族志研究》(项目号：J201311)阶段性成果。 ②参见王璐：《汉语“民族志”溯源再议——以中国早期西南边疆民族调查为例》，《西南民 族大学学报》，2014年第12期。 15 一、问题提出：溯源研究中的科学讨论 虽然当代学者将20世纪早期的民族调查称为民族学、人类学的民族 志进行研究，但能被当时学人称为“民族志”的却极少。据笔者检索，仅 凌纯声先生的《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及与芮逸夫合著的《湘西苗族调查 报告》被作如是称。④一是1934年《图书季刊》介绍新书《松花江下游的 赫哲族》：“这书虽属于民族学中偏于记录的民族志(ethnography)，然而对 于古代记载的参证，以及欧西人对于东北民族研究的见解，都加以很公允的 论断。”②另外是1948年，胡庆钧对《湘西苗族调查报告》的书评：“这是一 本可以称为民族志(ethnography)的皇皇大著，全书447页，共十二章。”③ 而对其民族志的科学性，只针对《湘西苗族调查报告》这样说道： 从这本厚厚的报告里我们不只是得到很丰富的材料。而且 可以看出它所表现的方法，这方法是多元的，举凡历史、地理、考 古、工艺、宗教、语言等，各种科学的训练都在这里兼容并蓄，交 织其中……④ 真正对上述文本称之为“科学民族志”，已经是20世纪后期的事了。 凌纯声的《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在李亦园先生看来，堪称第一本完整 的科学民族志书，也是继1922年B．Malinowski出版《西太平洋航海者》 Western (TheArgonautsQ厂the Pacific)之后至1935年间，全球人类学致力 于基本民族志资料搜集与著述时期中，重要的民族志书之一，而在国内也 长久是民族学田野研究的范本。⑤跟随赞同者众多，如学者祁庆富也认 为，凌纯声等人的民族志调查可被奉为中国的经典民族志。⑥王建民说， ①笔者检索民国时期期刊资料，除发现凌氏的两本外，其他运用功能主义调查文本如林耀 华《凉山夷家》、田汝康《芒市边民的摆》，或调查大全的刘锡蕃《岭表纪蛮》，都未有“民族志”一 说。 ②新书介绍：《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图书季刊》，1934年，第1卷第4期，第57页。 ③胡庆钧：《湘西苗族调查报告》(书评)，《边政公论》，1948年，第7卷第3期。 ④同上。 ⑤李亦园：《凌纯声先生的民族学》，王况森、杜正胜：《新学术之路：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 研究所七十周年纪念文集》，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98年，第739页。 ⑥祁庆富：《凌纯声和他的(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中南民族大学学报》，2004年第6 期。 16 他享有这样的殊荣，与当时提倡实地调查和革新学术研究范式的历史要 求相关联。①质疑商榷者也有，如台湾学者何翠萍、黄应贵等人。而其质 疑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