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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28 从新学教育看近代乡村文化的衰落 郝锦花 王先明 内容提要 中国传统社会文化城乡一体。近代 学以来，新式教育机构密集于城市社区，基本上将乡 村排挤出去，乡村精英源源不断地脱离乡村向城市集中，乡村整体上的文化水平陡然下降，城乡一体的传 统文化模式开始出现裂痕，久已存在的城乡差距进一步拉大，乡村社会出现了全面危机，而且在事实上将 乡村社会推向了日益崩溃的深渊。 关键词 乡村 文化 新学教育 旧学教育 城市与乡村一向就有差异，但在近代新学教育兴起以前无论城乡都是建立于农业和手工业生产之 上，而且因为人才散在地方，所以仅有的一些差异只限于程度方面，而且传统的城市不存在文化上的 优势。可以说，乡村始终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汪洋大海，而城市不过是这汪洋大海中零星散处的岛屿。 “原来中国社会是以乡村为基础，并以乡村为主体的；所有文化，多半是从乡村而来的，又为乡村而 设，法制、礼俗、工商业莫不如是。” 城市和乡村的建筑物及日常生活其他方面差别极小，甚至连印 刷业都是城乡一体化的。圆对此，许多外国学者如费正清④、罗兹曼④、亨廷顿@都有同样的认识。 20世纪初中国社会处于剧烈深刻的大转型、大变革时期，同时也是中国教育制度新旧转型的时 代。新与旧的交织，传统与现代的碰撞，改变了传统旧学一统天下的教育模式，强烈地冲击了人们原 有的道德观念和价值取向，加速了传统社会的分化和瓦解。然而，历经了二三十年的社会变迁之后， 传统社会的这种城乡一体的文化布局，却遭到了无情的破坏。1920年 《中华教育界》杂志刊登了北 京高等师范学校学生余家菊的 《乡村教育的危机》一文。他指出在乡村教育中，旧式私塾仍占统治 地位，旧式文人仍然主导了乡村教育，当时乡村教育已经破产。在同一期上还发表了金海观的一篇介 绍丹麦乡村教育的文章，试图以介绍外国经验来引起国内教育界注意本国的乡村教育问题。这两篇文 章引发了知识界对乡村教育问题以及乡村社会状况的重视。兴起于20世纪-!十年代的乡村教育和 乡村建设运动的鼓吹者，如梁漱溟等人，多认为乡村的教育和文化在兴学以来彻底地衰落和破产了。 乡村文化在近代已经衰落，已成为学界的共识，我们无需重复考证；但衰落到何种程度，则是本文主 要解决的问题。 本文欲以近代新学教育为切入点，从新学教育机构的分布、人才的分布、城乡人口 识字率三个方面对近代乡村文化衰落的程度加以论述，以就教于方家。 中国传统文化在典型意义上的乡土性、城乡一体性，与教育机构的城乡分布有着直接的关系。 睾 本文为中国第38批博士后科学基金资助项目，教育部 “高校优秀青年教师奖励”资助项目阶段性成果。 从新学教育看近代 乡村文化的衰落 129 (1)私学系统。传统社会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面积都是乡村占大多数，旧学绅士以耕读为业， 故私塾、社学、义学多在乡间 (也有的部分在城市的)。由于这部分资料尚嫌不足，故不详细论述。 (2)书院系统。各省书院，有的在城，有的在乡，遍及全国各地，其分布尽管密疏有别，但全 国平均每一行政区有书院2．17座，拥有书院最多的广东省平均每一行政区内也只有5．47座，亦无明 显集中于少数几个都市的现象。 (3)官学系统。清代国家最高学府为国子监，虽设在京城，但是在那里读书的监生和生员是非 常少的，最多只有300余人。以后又减至180人，然后复增至270人。④地方官学在每府州县都设有一 座，因为朝廷有意在每个行政单位都保持一批适当数额的绅士。@这些学校虽然大都设立于府州县各 级政府所在地，但数量容积十分有限，其生员总数约为童生士子的1／10。⑨而且这些生员平时大多散 漫居乡，且耕且读，或闭门修举业，或入书院应月课，或设塾为童子师，只有在科考时才汇聚于城。 罗兹曼曾指出：“清政府像它的前任一样，保持了以首都的国子监为塔尖的学校等级制度，其中大约 1700个府、县学校构成它的基础。这里的学生称为生员，在l9世纪下半叶将近27万。他们的入学 完全是名义上的，无需到学校，也没有规定学习课程。” 由此，我们认为，在旧学教育制度下教育机构的地理分布较为均衡，城乡一律，因此，人才也并 不仅仅聚集于少数几个城市，而是分散于全国各地。 新学教育制度代兴后，在政府的各项政策的引导下，整个中国的教育结构与布局发生了显著的变 化，近代新式学堂将从前分散在乡、村、镇的教学方式变成集中于城市，特别是集中于大都会。高等 学堂、专门学堂、实业学堂、师范学堂等全部集中在京城、省城或其他重要的城市，中学堂基本上都 设在各府、厅、直隶州的所在地，较为正规的中小学校也都在县城，区、乡有名无实的国民学校大都 只 “存在”于表册上，许多农村仅有 “蒙养学”(低级的旧式私塾)。有人估计，乡村学校仅占全国 学校总数的10％， 即使是服务于乡村社会的农业学校也有将近80％设在城区。 (1)高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