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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诚实信用原则”对仲裁协议效力的扩张王徽(华东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上海 200042 )内容提要 在众多扩张仲裁协议效力的理论与实践之中，“诚实信用原则”占有一席之地。然因担心“诚实信用原则”会同“意思自治原则”相冲突，且该原则具有模糊性，理论和实践中对依该原则而扩张仲裁协议范围的做法存在争议。鉴于“诚实信用原则”兼具“解释论”和“衡平论”的双重适用路径，且考虑到特定的仲裁政策因素，“仲裁届”应支持“诚实信用原则”的适用，以及其对仲裁协议效力的扩张。我国同样应支持该原则的适用。一方面，妥善的条款起草和行为安排有助于客观降低“诚实信用原则”的模糊性；另一方面，呼吁通过“最高院指导案例”、“司法解释”，“修改仲裁法”等方式，完善我国的相关仲裁法律制度。在明确“诚实信用原则”的同时，也为营造“支持仲裁”的法律环境添砖加瓦。关键词 国际商事仲裁；诚实信用原则；仲裁协议；效力扩张一、问题的提出仲裁协议适用范围的法理基础源于民法。深受“意思自治原则”和“契约相对性原则”的影响，仲裁协议一般仅适用于缔约方之间。 然而随着经济社会和法律环境的不断发展，传统的民法和仲裁理论已显得有些滞后。其典型表现之一在于，仲裁正不断朝多方主体发展。在特定情况下，坚守“意思自治原则”和“契约相对性原则”恐难以充分发挥仲裁的优势与价值。譬如，中立性、高效性、必威体育官网网址性等。 有鉴于此，仲裁协议的效力范围呈现出了扩张之势。即在特定情况下，仲裁协议是可突破“契约相对性”，并产生“长臂”管辖非签字方（non-signatories）效果的。 该环节涉及诸多理论和实践做法，包括但不限于“代理理论”（agency principle）、“受益第三人”（third party beneficiaries）、“参照适用条款”（referring clause）、“默示推断原则”（doctrine of assumption）、“法人分身理论”（alter ego）、“揭开公司面纱原则”（piercing the corporate veil）、“公司集团理论”（group of companies doctrine），以及“诚实信用原则”（good faith principle）等。本文重点研究的是“诚实信用原则”对于仲裁协议效力扩张的影响。一方面，本文将以案例为引子，呈现仲裁当事人对“诚实信用原则”在仲裁协议效力范围方面的不同理解；另一方面，透过现象看本质，本文将进一步探究“诚实信用原则”的不同适用进路，以及其背后的政策考虑。二、案件与法律分析（一）案情简述及法律争议申请人甲公司（买方）位于A国，是一家从事矿产交易的企业。被申请人乙公司（卖方）位于B国，是一家国有矿场开采企业。甲公司为第三人丙公司新设的全资子公司，它自身的注册资本十分有限。乙公司虽与丙公司曾建立有长期的合作关系，但它与甲公司却没有过任何合作。经过一系列谈判，甲乙最终就一笔矿产交易达成了合作关系，并订立了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合同签字方仅为甲公司和乙公司。合同仲裁条款规定：“任何因本合同而产生或与本合同有关的争议，应提交国际商会国际仲裁院（ICC）解决。仲裁庭由3名仲裁员构成，仲裁规则为ICC 2012规则。仲裁准据法是对《国际商事仲裁示范法及其2006年的修改》（《示范法》）全文的转化适用（verbatim adoption）。合同实体法为《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CISG）。” 后双方就合同付款等问题产生纠纷，在协商未果的情况下，申请人发起了仲裁程序。值得一提的是，丙公司在整个交易过程中均有保持一定形式的存在。如在谈判过程中，丙公司有积极地推动交易的达成。它有协助子公司拟定一些重要的合同条款，并基于既往的交易经历，来同乙公司敲定交易价格；在合同的履行过程中，丙公司有协助甲公司开立信用证，且该信用证用的是丙公司名下的银行账户。此外，在谈判时丙公司还有承诺将担任甲公司的保证人，以确保乙公司可以拿到货款；在争议发生阶段，丙公司不仅有充当甲公司的联络员，代表甲公司来与乙公司沟通，它还有为甲公司出谋划策。正因如此，申请人乙公司在发起仲裁时有请求仲裁庭基于“诚实信用原则”而加入第三人，即丙公司。但该请求却遭到了丙公司的坚决反对。本案的核心议题在于“诚实信用原则”是否可产生将仲裁协议效力扩张至非缔约第三人的效果。该问进一步又可细分为两小点，其一，结合仲裁准据法和相关仲裁理论，常见于民法的“诚实信用原则”是否可适用于本案？；其二，如果可以适用，那么它应如何适用？具体的判断标准又有哪些？（二）仲裁当事人对“诚实信用原则”的不同解释1. 仲裁庭不应适用“诚实信用原则”加入第三人首先，“诚实信用原则”与《示范法》第7条的规定存在冲突。国际商事仲裁的核心原则系“意思自治原则”。作为仲裁管辖权的基石，若没有当事人的合意，也就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