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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西效应的故事

别点那个赞

为了戒掉女儿莉莉的网瘾，心理学家父亲设计了一场残酷实验：

每次她在社交媒体发自拍，他就用匿名账号发表刻薄评论。

“鼻子真塌。”“痘痘多的像披萨。”

三个月后，原本活泼的少女彻底沉默。

庆功宴上，亲戚们纷纷祝贺他矫正成功。

午夜监控警报骤响——

莉莉的房间里，她正对着镜子练习完美微笑，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上百个虚拟账号，

必威体育精装版帖子下唯一的点赞来自“爸爸”。

客厅里最后一点声息，是被厚重的实木门“咔哒”一声合上的。祝贺。祝贺声、酒杯轻碰声、还有那种刻意压低的压低的、关于“老林真是有办法”、“这下总算清净了”的议论，都被隔绝在了外面。世界陡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嘶鸣。

林卫民站在玄关昏暗的光线里，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深深吸了一口气。肺叶扩张，带起的却不是畅快，而是一种过度紧绷后的虚脱感，混合着晚宴残留在西装上的烟酒气。成功了。这三个字在他脑海里盘旋，却奇异地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他抬手用力搓了把脸，指尖触及皮肤，一片麻木的凉。太阳穴还在隐隐跳动，是刚才应酬时高度集中精神留下的后遗症。

他换鞋，走向书房，脚步在脚步在空旷得过分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孤单的回响。这房子，自从妻子几年前病逝后，就总是显得太大，太冷。尤其是最近三个月，莉莉安静下来之后。

经过二楼走廊尽头莉莉的房间时，他下意识地停了一步。门缝底下没有灯光漏出来，一片沉黑。他心里那点微弱的微弱的、不踏实的成就感，稍微沉淀了些许。至少，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深更半夜还抱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一张亢奋又苍白的脸，时不时发出压抑的笑声或是长吁短叹。那样子的莉莉，陌生得让他心慌。

他走进书房，没有开顶灯，只拧亮了书桌上那盏沉重的黄铜台灯。光圈拢住桌面，照亮了摊开的几本心理学专著，最上面一本，《行为主义心理学原理》，书页边角因为他频繁的翻阅已经有些卷曲磨损。旁边是一叠打印出来的数据图表，记录着莉莉过去三个月在“星语”社交媒体平台上的活动频率曲线——一条陡峭向下、最终趋于平坦的直线的直线。他的“战果”。

他在宽大的皮质扶手椅上坐下，身体陷进去，重量压得椅子得椅子发出轻微的呻吟。闭上眼，三个月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控制地翻涌上来。

也是在这个书房，莉莉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几乎要戳到他脸上，声音尖利得像玻璃刮过地面：“‘：“‘塌鼻梁小熊’！这个‘塌鼻梁小熊’到底是谁？！爸！是不是你搞的鬼？！”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新买的碎花裙子，在春日阳光下笑得没心没肺。而底下那条热评，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紧紧钉在评论区顶端——“裙子好看，可惜鼻子塌了点，像不小心被人按扁了。”

他当时是怎么表现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但面部肌肉控制得分毫不差。他从厚厚的文献后面抬起头，推了推金丝眼镜，眉头微蹙，语气是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严肃：“莉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什么塌鼻梁？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他甚至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学者式的无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些虚无的社交反馈上……”

莉莉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瞪得极大得极大，里面是全然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崩溃。“不是你是谁？！每次都这样！每次我一发照片他就冒出来！说我胖，说我腿短，说我笑起来牙龈露太多！他怎么能……怎么能说得那么准？！”后面那句话，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哭腔。

精准打击。他当然要准。他是国内知名的认知心理学家林卫民教授，他最擅长的，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找到个体最脆弱、最不自洽的那个认知节点。女儿的容貌焦虑，他太清楚了。小时候被小朋友开玩笑说“小塌鼻”，她能闷闷不乐一整天。长大了，会偷偷用妻子的修容笔在鼻梁两侧打阴影。他只不过，是把那些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借用“塌鼻梁小熊”这个虚拟的身份，用一种更直白、更残酷的方式，替她表达了出来。

德西效应。他对自己说。用外部的、负面的刺激（那些批评），来削弱她原本存在的、发自内心的分享欲和获取认同感的内在驱动（发照片的快乐）。当发照片带来的不再是愉悦，而是持续的焦虑和痛苦时，这种行为自然会消退。这是科学。是为了她好。网络浮名，虚荣泡沫，只会腐蚀一个年轻灵魂的专注与上进。

他看着女儿那时而暴怒、时而泪流满面、时而对着手机屏幕眼神空洞的样子，不是不心疼。但那心疼很快就被一种更为强大的信念覆盖了——矫枉必须过正。这是阵痛，是必要的代价。就像给患处消毒，酒精刺激得再痛，也是为了防止更深的溃烂。

后来，她的反抗渐渐停了。不再追问他，不再歇斯底里。她发照片的频率越来越低，从一天几条，到几天一条，再到几周一条。照片里的她也变了，笑容变得勉强，眼神躲闪，最后干脆只剩下一些风景照或者书本的角落。最近一个月，“星语”账号彻底沉寂了。

家里的确“清净”了。饭桌上，她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学校里，老师反映她比以前“文静”了不少，虽然成绩有些下滑，但估计是调整期正常的波动。亲戚朋友们，包括今晚来的那些，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