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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上流露的故事

当杀戮成为救赎

我是一名畅销书作家，却患上了罕见的“写作依赖症”——

只有不断写作才能维持生命体征，一旦停笔就会器官衰竭。

我的新作《永生之笔》刚上市就霸占排行榜，

读者们不知道的是，书中每个字都吸食着我的鲜血。

昨天，我发现自己的手指开始透明化。

编辑疯狂催稿：“再写三章，就能突破销量纪录！”

而医生在电话里警告：

“下一章可能就是你的绝笔。”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握着一小块永不会融化的寒冰。

李维的呼吸在凌晨四点的死寂里显得格外粗重，台灯的光晕将他伏案的影子拉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身后堆满书籍和废稿的墙上。他盯着自己压在昂贵稿纸上的左手食指——就在刚才，一笔带过某个配角仓促的死亡时，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伴随着骨髓被抽空的虚弱感。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腹，然后动作僵住了。

灯光下，那根用来敲定无数情节、签署百万版权合同的食指，靠近指甲盖的顶端那一小片区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玻璃般的质感。不是苍白，不是病态，而是……透明。他能模糊地看到底下稿纸上蓝色的横线格子，透过自己的皮肉与骨骼——或者说，那正在失去实体、趋于虚无的组织。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疯狂擂鼓，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空洞的回响。他猛地抽回手，举到眼前，反复翻转。没错，不是，不是错觉。那一小块皮肤连带着底下的甲床，失去了所有血色和实质，像一块劣质的毛玻璃嵌玻璃嵌在了肉体上。

“呵……”一声短促、破裂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铁锈味。他想起了上周主治医生劳伦斯那张前所未有的凝重面孔，还有那句被他当时嗤之以鼻的警告：“李维，指数还在恶化，‘输出’速度超过了‘再生’阈值。你的身体，正在从末端开始支付代价。下一次，可能就不是疲劳或者贫血那么简单了。”

这就是那个“不简单”吗？透明化？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一角，那里摆放着必威体育精装版上市的、封面设计极设计极尽奢华的小说——《永生之笔》。书店橱窗里堆积如山，网络销售平台首页轰炸式推荐，销量统计曲线以一种近乎狰狞的角度向上飙升。评论家们用尽了赞美之词，“开创纪元”、“想象力的极限”、“字字珠玑，直击灵魂”。

灵魂？李维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他们哪里知道，每一个击中他们灵魂的字，都先一步凿穿了他的血管，吮吸着他的生命力。这本书，名副其实，是用他的“生”在书写，喂养着无数读者对“永恒”这个虚妄概念的饥渴。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右下方，一个头像疯狂地跳动起来，是他的编辑，周明。无视了窗外依旧浓重的夜色，直接弹出了视频请求的窗口。

李维深吸一口气，将那只开始透明的手指蜷缩进掌心，点下了接听。

周明油光满面的脸瞬间占据了半个屏幕，背景是他那间永远杂乱但价值千万的办公室，此刻居然也是灯火通明。“李维！我的！我的神！你看到了吗？！刚刚破的纪录！历史！我们创造了历史！”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刺耳，几乎要穿透麦克风，“断层第一！甩开第二名三条街！现在全渠道都在断货，印刷厂那边我已经催疯了！”

李维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屏幕那头，周明完全沉浸在海啸般的啸般的狂喜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异常苍白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

“听着，老李，关键时刻！就差临门一脚门一脚！”周明的身体前倾，整张脸几乎贴在摄像头上，眼睛里的血丝和贪婪清晰可见，“趁热打铁，必须趁热打铁！再加印三章，不，五章！作为特别番外，电子版先行，直接捆绑终极豪华套装发售！我跟你保证，只要这波过去，《永生之笔》就不再是一本书，它是一个符号，一个帝国！而你，就是帝国的唯一君主！”

帝国的君主？一个正在逐渐消失的君主？李维感到掌心那一点冰凉正在缓慢地扩散，渗透。

“我……需要休息，周明。”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着声带，“很累。”

“累？当然？当然累！天才哪有不累的！”周明挥舞着手臂，语气不容置疑，“但现在是躺着收钱的时候吗？是站着，不，是跑着，飞着去把整个市场吞掉的时候！粉丝都在嗷嗷待哺，资本在后面顶着我们呢！大纲你不是早就有了吗？写！尽快给我初稿！最迟明天晚上！我要看到新的章节！”

话音未落，周明似乎旁边有人急切地叫他，他匆匆对着镜头又说了一句：“就这么说定了！等你稿子！记住，明天晚上！”然后视频通话戛然而止，屏幕暗了下去，只留下李维自己模糊的倒影，和掌心那挥之不去的冰冷。

书房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得让人窒息。

几秒钟后，放在稿纸旁的私人手机震动了起来，屏幕幽幽地亮起，显示着一个没有存储名字、但他烂熟于心的号码——劳伦斯医生的诊所专线。

他拿起手机，指尖划过那片透明的区域，触感怪异莫名。

“喂。”他接通，声音低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是劳伦斯医生特有的、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我刚远程同步了你昨晚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李维，脊柱造血功能的模拟曲线已经跌破了安全基线以下百分之十五。体细胞惰性化指数飙升到了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