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案追究中的形而上学错误-法学研究.pdfVIP

　　错案追究中的形而上学错误 李 建 明 内容提要 :对某一案件所作的司法决定被后来的司法程序所否定 ,这符合诉讼规律 。 但是 ,实践中许多人以这种现象作为错案的唯一的本质特征设计并运行错案责任追 究制度 。本文作者分析批判了这种形而上学错误 ,主张错案责任追究应以司法人员 存在主观过错为必要条件 。 关键词 :错案 　追究 　形而上学 党的十五大报告中江泽民总书记提出:“推进司法改革 ,从制度上保证司法机关依法独立 公正地行使审判权和检察权 ,建立冤案 、错案责任追究制度 。”此后 ,全国各级司法机关围绕司 法公正这一主题 ,大做司法改革文章 。措施之一 ,就是各地大胆尝试 ,普遍建立起了一套旨在 加强办案人员责任 ,保证办案质量的错案责任追究制度 。以明确和追究司法官史办错案件的 责任来避免或减少冤错案件 ,这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乃至奴隶社会就早已有之 ,但鲜有成 〔1 〕 功 。如今普遍实行的各式各样的办案责任制 ,与古代的司法官史责任制当然不可同日而 语 。不能否认 ,这些制度的实行对保证办案质量 ,提高办案水平 , 已经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但 是 ,值得注意或者说值得警惕的是 , 由于冤错案件追究制度的建立和实施尚在尝试摸索阶段 , 就全国而言 ,还没有统一的指导性规范和成熟的经验 , 〔2 〕我们眼下实行的冤错案件追究制还 十分粗陋 ,其中最大的缺陷是一开始就普遍带有形而上学的特征 。这种带有严重缺陷的错案 追究制已经暴露出它的种种弊端 ,严重制约了它的积极意义和功能 。因此 ,我们应该化更大的 力气探索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科学的错案追究机制 。 江苏省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 。 〔1 〕 《尚书 ·吕刑》记载 :“五过之疵 ,惟官、惟反 、惟内、惟货、惟来 ,其罪惟均 。”其意为法官在审判案件时如果犯了依仗 权势、私报恩怨、暗中牵制 、敲诈勒索、贪赃枉法这“五过”之一者 ,就要同 罪犯一样治罪 。《唐律 ·断狱》规定 ,无论 故意还是过失误判案件 ,都要对审判官按所审之罪处以刑罚 。历代封建王朝均有类似的冤错案件追究制度 ,但 未能从根本上改变司法黑暗的局面 。 〔2 〕 ( ) 最高人民法院于 1998 年 9 月 3 日公布了《人民法院审判人员违法审判责任追究办法 试行 》,这是 目前人民法 院系统错案责任追究的基本规范 。但此办法毕竟尚在试行 ,且仅适用于法院系统 , 因此并不意味着整个司法系 统错案责任追究已经实现了规范化 。 ·87 · 法学研究 　　　　　　　　　　　　　　　　　　　　　　　　　　　　2000 年第 3 期 一 、现行错案追究制中的形而上学特征 形而上学是一种人们非常熟悉的错误的方法论 ,其主要特征是以孤立的、片面的、表面的、 静止的方法认识世界 。目前许多地方司法机关所实行的错案追究制 , 明显带有形而上学的特 征 。以下是 目前错案责任追究中最常见的三种错误做法 : 1 把司法机关履行刑事赔偿义务作为刑事错案的标志 ,作为办案人员负错案责任的充分 条件 。只要司法机关履行了赔偿义务 ,就认定司法机关办了错案 。至于司法机关向有关的当 事人履行赔偿义务是否与办案人员的错误有因果关系 ,不被认真考虑 。 2 把不批准逮捕 、不起诉或判决无罪的刑事案件一律为错案 ,不问具体原因 ,一律追究有 关办案人员的错案责任 。 3 凡是被上级法院改判或发回重审的各类案件 ,一律作为错案 ,追究办案人员的错案责 任 。 诚然 ,上述做法使错案责任明朗化 ,承担责任的条件具有确定性 ,有利于防止错案责任追 究中的主观随意性 ,易于做到责任制面前人人平等 ,且追究错案责任简便易行 , 因而有一定的 可操作性 ,在实践中也有一定的普遍性 。但是 ,这种做法也有明显的弊端 ,其不合理性也显而 易见 。鉴此 ,最高人民法院曾就审判人员错案责任追究问题提出过指导性规则 ,力图使错案责 任的追究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