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街骑楼.钟富华影印画中的广式生活.docVIP

西华街骑楼.钟富华影印画中的广式生活 　　华叔和姜叔坐在南华西路的一间骑楼里，大多时候面无表情，说到一些印象深刻的共同记忆时才能见到一些肢体语言。骑楼的外墙因迎接亚运焕然一新，新刷的柏油马路却很少车辆，更不用说行人，这条曾经迎来了几代国家领导人视察，曾叫南华西街的地方像一个被儿女打扮体面却得不到孝顺的落魄老人在10月广州依然毒辣的阳光下苦苦煎熬。因为留恋，所以驻守，华叔钟富华这样的骑楼老住户在南华西路已经寥寥可数。 　　 　　“咸湿点说，睡觉都要小心” 　　 “我从小就穿华叔车的衣服。”64岁的姜叔过来探望钟富华，桌子和板凳上摆着几包不同拆开的烟，两人一边抽一边评论着烟的纯度。钟富华今年72岁，大姜叔8岁，两人都穿着老式的汗衫，钟富华屋子里的缝纫机铺上了布，已经很少顾客。“那时候都是布票，哪有卖衣衫的？不准做生意，做生意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是犯罪。”1962年，钟富华的姐姐去了香港，因为工厂精简员工，钟富华丢了工作，只能接过姐姐的手艺开始裁缝生涯。“华叔两只脚踩着一家人的生活。”姜叔替不善言辞的华叔解释。 　　1959年，钟富华从家乡江门搬到广州，钟富华一家租住在房管局的骑楼，每月几块钱的房租。转眼60年过去，如今房租也涨到一百块。一进钟富华家门便看看见他开缝纫店时的玻璃牌匾“富华服装”，落款日期是1962年5月，这块牌匾是80年代补上的，四个烫金大字每个60元人民币，是玻璃店请人写的。当时，像钟富华这样的个体户还不是公开的运营，只是小范围类的试运营，整条南华西街只有两家，除此之外也只有几家买些小吃和日用百货的小店，方便街坊。高4.8米的骑楼三进出，呈标准的长方形，住着三户人家，总面积只有60平方米，外加一个公用的10平方米的天井。“咸湿点说，睡觉都要小心。”家住南华西街后面巷子的姜叔全家也只有16平方米，三代同堂。好在5毛钱一碟的炒粉店、5分钱一场戏的华南影院和光明电影院都坐落在南华西街或者附近，这让他们逼仄的生活多了些满足和娱乐。“15岁开始到针织厂上班，39块5的标准工资，一樽沙士汽水和一块饼。”姜叔的人生和很多南华西街骑楼住户的男丁一样开始。 　　六七十年代，家家户户还没有自来水，钟富华一众街坊都是去珠江担水喝兼日用，“现在你请我去游泳都不去。”炎热的夜晚，大家就把凳子椅子搬到街上乘凉，有的索性就睡在外面，几户人家把门统统打开，天井串风异常凉快。“现在家里这个地方最凉快，比外面要低4#730;C。”钟富华指着堂屋的中央说。夜不闭户也是自然的事情，“那时候大家都穷，没东西偷。”改革开放之初，南华西街闻名全国，热闹非凡，成行成市，还有很多工厂，加上街坊们集资，成立了上市公司。“17毫的利息，相当可观。”几十年中运动不断，政策万变，华叔点燃了放在桌上的半支烟，旁边电磁炉里煮的面已经凉了。 　　“有人说珠江水是从南往北流，所以河北富，河南不行。”附近的江南大道日渐兴旺，即使是洪德路一带也勉强凑合，唯有南华西街日落西山。分宿舍的分宿舍，买楼的买楼，曾经的三户人家只剩下华叔老两口独守骑楼。“有怀念，刚搬来时候的小树这么高。”华叔比划着膝盖处，“如今都有一抱粗，看着它们长高长粗，舍不得走。” 　　 　　喧嚣已逝，平淡如水 　　钟富华所住的南华西路110号是保存最完好的一间骑楼，整条街的门都换成了铁门，唯有钟富华家的铁门里面还完好无缺地留着木门：上半部铁窗结构通风，下半部分封闭木质结构挡雨，还有滑板，遇到大风大雨的时候可以推上去挡住上半部分的铁窗，设计相当精巧。因为其他住户搬走，钟富华把10平方米的天井改造成了厨房，近5米的高楼也被用木板隔成两层，下半部分做门面和客厅，上面做卧房。 　　生意清淡之后，钟富华每天的生活也简单无比。早上骑着单车去附近的市场买菜，来回大概一个小时，回来看看订的报纸，下午老伴会出去看看股市，他就做做缝纫工作，有老街坊来就聊聊天，随意安静。关于广州人热爱的早茶和下午茶，靠着十几块钱一件改长短、修腰肩的缝纫活的钟富华有点无能为力。“像我们这样一个月两千块的退休工人哪能天天喝，你想一顿茶一个人最起码30块吧。哪敢天天去，即使老朋友吃个饭也要挑地方，像白天鹅400块的自助餐根本不是为我们准备的，我一辈子去过两次，都还是不用自己掏钱别人请的。”一旁的姜叔道出了老街坊们的窘迫。“啊？这么贵。”钟富华有点木讷地应和。 　　即使是这块留念之地也差点没有保住，靠近南华中路的一段已经被商场占据，没有开张的商场外面贴着各种时尚品牌的张贴画，站在交接处，南华西路笔直地睡在那里。“这是广州最直的一条骑楼街。解放南路那些建的时候因为都是要做生意了，就偷偷塞给市政钱，钱多的门头就伸出来一点，家家攀比，门面就弯弯曲曲，这个报纸上也有报道。”这其中的道道住在附近的姜叔也是第一次听说，直到回忆起了“文革”武斗中街那头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