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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术月刊 2005·12 论实践作为哲学概念的理论意蕴 王 南浞 谢永康 内容提要 由于对生活实践的态度不同，西方哲学史上 出现 了理论哲 学和实践哲学两大传统。马克思哲学属于实践哲学传统。由于理论把握实 践的进路不 同，出现 了理论把握实践的三种范式，即伦理一行为范式、技术 一 功利 范式以及马克思唯物主义所代表的生产一 艺术范式。对实践概念的 解释贯穿着 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发展 史。准确理解实践概念的理论意蕴，对 当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关 键 词 实践概念 实践哲学 理论哲学 唯物主义 作者王南浞 ，南开大学哲学系教授 、博士生导师。 谢永康 ，南开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 实践概念的含义问题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哲 学界多年来反复探讨却远未定论的问题 。实践 乃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哲学概念 。我们总是力图 以概念这种理论手段去把握实践，然而 ，每当我 们试 图深入考 虑实践的时候 ，理论 自身 的局限 性就会立刻呈现于眼前 。实践概念的这种矛盾 性展示 出其与理论本身的一种特殊关系 ：实践 是一个极为宽广的“概念”，甚至理论本身的范 围也只是它的一个领域。所以，理论把握实 践 的方式与把握其他事物必定会有所不同，它的 关键主要不是说 出实践是什么，而是划定理论 与实践的边界，处理理论与实践的关 系。笔 者 认为，长期 以来争论不休的实践概念 的含义 问 题 有必要转换成这样一个 问题 ：理论 对实践的 把握对理论 自身意 味着什么?或者说，实践作 为哲学概念具有什么样的理论意蕴 ?这种提问 方式的特殊性在于，它不仅 是一种“理论 的”探 讨，而且是对理论本身的探讨 ，因此具有一种元 (meta)理论的性质。 一 、 实践概念的产生及其理论意义 实践概念的产生乃是哲学理论发展 中的一 个重要“事件”。遗憾的是 ，这一事件 的意义长 期以来被忽 略或 者低估了。人们 往往倾 向于 “直接”把握实践概念的“内容”，而很少注意到 学术 月刊 2005·12 这一概念产生 的理论意义。然而 ，如果不首先 明了实 践概念 的产生对 于哲学理论意味着什 么，任何直接的把握都不能说是切 中要害的。 一 般而 言，理论 可 以理解 为 对世 界 的观 察①。一开 始，这种 观察 是具有神性 的。从词 源学角度看，“理论 ”一词在古希腊文中由“神” 和“观看”构成 ，可 以理解为“神的观看”和“对神 的观看”。亚里土多德就认 为，哲学是探询“第 一 原理”的理论 ，这 种理论在两个方 面是 神圣 的：一是“神被认为是万物的原 因，也被认为是 世间第一原理”；一是“这样一门学术或则是神 所独有 ，或则是神 能超乎人类而所 知独多”②。 亚里土多德所说的这两方面的神圣性实际上也 表达了哲学理论两个方面的基本要求 ：首先 ，哲 学要求“第一原理”与感性世界之问 的分离，也 就是真理 (aletheia)与 意见 (doxa)的分离 ；其 次，哲学理论需要一种超越于其对象的视点 ，也 就是要求“观看者”与“被观者 ”的分离(尽管亚 氏最终将两者统一于神)。 作为哲 学理论 的基 本“构 件”，概念 (con cept)集中体现了这两方 面的要求 。在 苏格拉 底看来 ，高于意见 的真理观念必须被人 们普遍 地拥有 。而使这种主观的普遍性成为可能的客 观的普遍性 ，便是概念。“科学”就是概念思维， 对概念的探索就是“科学”的本质④。古希腊早 期哲学的产生和发展过程，直接可以看作是概 念的产生 以及体 系化 的过 程。亚里 士多德 的 “形而上学”便是其最终的产品。正如阿多诺所 说，概念总是优先于存在者 ，被“指派”给那些比 存在者 (das Seiende)更 高级 的存 在 (Wesen— hahigkeit)，而形 而上 学正 是 以这些 概念作为 对象 ，专 门处理这些概 念 的哲学 形式④。进一 步说 ，概念代表了哲学所追求的普遍性 ，而这种 普遍性正是 理论的“静观”活动的出发点。但 是 ，要达到概念的普遍性 ，理论就必须对其对象 进行抽象化处理——下定义 ，即从 杂多性 的对 象中抽象 出普遍性 。就此而言，理论的“静观” 活动也可以理解 为从普遍性 的角度对杂多对象 的把握 。 明了理论及 其概念手段的最初特性 ，我们 · 12 · 便可 以此为参 照，来考察实践概念的产生和发 展。一般认为，实践 (Praxis)一词在古希腊 文 献中出现得很早 ，但 只是在亚里土多德 的哲学 中，它才成为一个哲 学概念⑤。尽 管亚里土多 德之前的哲学家早就以各种方式对“实践的”问 题“发言”，但这些“实践”问题的探 讨只是隐含 着对“实践的”领域 的特定 的理解 ，并不能说 已 具备了实践概念。只是到了亚里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