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中国的电影民俗意象描写的启示.pdfVIP

电影 团 新时期中国电影民俗意象描写的启示 陈培湛 意象一词，虽然是中西美学都有的概念，但是，首创这一概念的还是中国传 统美学。我国历代文论家对意象的含义作过许多表述。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意象 是艺术家的主观情感与客观物象的交融、契合，它蕴涵着丰富的文化密码，是意 与象结合成的生命体。之所以说它是生命体，是因为它展示了生命的灵性，生命 本身的美。而民俗意象，则是意象的一种类型。关于它的含义，杨义曾经指出： “它属于广义的社会意象之列，但它不像一般的社会意象那么注重其间的社会历 史价值，而是更注重其间的民间习俗和民间信仰的价值。”①当然，这样的区分 也是相对而言的。关于民俗文化的范围，钟敬文曾经指出：它“大体上包括存 在于民间的物质文化、社会组织、意识形态和口头语言等各种社会习惯、风尚事 物”。②因此，民俗意象中的象，取材范围很广，举凡岁时节日、生育寿诞、丧 葬嫁娶、社交礼仪、饮食服饰、劳作方式等，都可以成为民俗景观。这些景观如 果与艺术家的主观心灵相契合，体现出丰富的文化意蕴，就可以形成民俗意象。 中国电影艺术家早就注意民俗意象的运用，不过，进入新时期以后，我国电影艺 术家对民俗意象的描写，给了人们更多的启示。今择其要者，略加论述，以求教 于方家。 要注重挖掘民俗意象的文化内涵 在新时期以前，中国电影艺术家对民俗意象的运用，往往是用来增强作品的 地方色彩和表现人物此时此地的情感。例如，费穆的《小城之春》，古老的城 头，残破的花园，封闭的空间，成了周玉纹心理的象征。在戴秀的生日宴上，周 玉纹与章志忱猜拳喝酒时的深情对视，戴礼言疑惑的目光，恰切地表现了人物各 自的心态。在新中国成立后“十七年”少数民族生活题材电影中，赶三月街、 婚誓、对歌，增添了影片的民族特色，传达了人物的内心情感。而在新时期，电 影艺术家对民俗意象的描写，则更多地挖掘其文化内涵。这种挖掘，主要从两个 ①杨义：《中国叙事学)．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95页。 ⑦苑利主编：二十世纪中国民俗学经典·民俗理论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杜2002年版，第254 中国蓐群院嫒髟视学会第十—届年龛 M 第四届中国影镶高届论坛论文纂 方面进行。 一方面，向历史的深度开掘，挖掘压抑与张扬人性自由的深层原因。“文 革”以后，文学艺术家对人的价值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一批表现人性自由被 压抑与张扬的电影应运而生。这些影片从历史的向度上，将压抑人性自由的习俗 与几千年的封建社会联系起来，挖掘其产生的社会根源；又将张扬人性自由的习 俗放在历史的进程之中，深化了民俗意象的内涵。在这方面，第五代导演陈凯歌 的《黄土地》和张艺谋的《红高粱》，堪称是代表作。《黄土地》是根据柯蓝的 散文《深谷回声》改编的。原作写了一个类似兰花花的女子的婚姻悲剧。但是， 陈凯歌对此并不满足，他和摄影一行到陕北体验生活，历时一个月，对生活有了 新的发现。他说：“这时，贫困、蒙昧和渴望改变命运的冲突线，已经进入我们 的构思。”①他将当地的婚姻习俗放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使人物的命运有一种历 史感，显示了我们民族的沉重负担与对文明的热烈追求。影片开头，黄土地占满 整个画面，娶亲队伍走在川道上。这一场景，既表现了土地的博大，又表现了封 建习俗的牢固。哀怨的鼓乐声，刻板的婚礼仪式，翠巧身后“三从四德”的对 联，站礼先生毫无表情的脸，新郎新娘年龄上的反差，都体现出这种封建习俗已 经延续了许多年。导演说：“戏中这类婚礼是用刀割人的仪式”②。影片用声画语 言表现了封建买卖婚姻的吃人本质。片中的女子翠巧，是封建习俗所造成的悲剧 的牺牲者，又是渴望自由、追求文明力量的代表。在影片的开头，翠巧是封建买 卖婚姻的旁观者，但后来翠巧又成为悲剧的女主人公。然而，翠巧是一个新旧交 替时代的青年女子，她不同于前辈之处是她接触了革命，因而她敢于反抗买卖婚 姻，毅然东渡黄河，投奔革命。影片中重复出现的婚姻习俗，翠巧的反抗行为， 以及顾青所说的延安女子自由恋爱的风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