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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谈中华文化在东南亚的传播 黄 猷 一 中国传统文化进入东南亚大体上是在两个时代通过两个渠道。第一，在历史上东南亚等某些地方 曾经处于中国直接的管辖之下。如：宋以前的安南，其他在不同程度上承认中国是他们的宗主国的更 为普遍。从印度支那半岛到暹罗到缅甸到马来亚半岛，印度尼西亚群岛以至菲律宾群岛，对中国的朝 贡和制度化的朝贡贸易一直延续到西方殖民者到来以前。因而天朝的政治制度、宫廷文化以至汉字对 东南亚都有长期的影响，甚至印度尼西亚早期的伊斯兰文化，中国也是一个重要的来源。但是随着当 地社会的发展，民族文化的形成，中国传统文化就被当地化或者边缘化了。西方殖民者到来以后，中 国的影响不论是政治、经济或者是文化，更是逐步被削弱以至掩盖了。第二，清朝末年承认华侨为帝 国的臣民，在东南亚西方各国的殖民地，设领馆、办商会、建学校，吸收华侨子弟回国参加科举考试 和进学堂受教育。以儒家思想为主体的中国传统文化，因而得以通过华侨在当地传播，并成为华侨社 会的主导文化。但时间不长，覆盖面也不大，可以说中国的传统文化和精英文化在东南亚包括华侨社 会并没有真正的扎下根子。 二 中华文化在东南亚传播最广，而且长期占优势的是民间文化。它的载体是早期华侨，在西方殖民 者来到东南亚之前，当地已有许多早期华侨的定居点，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按照家乡手工业行会的模 式把分散的移民群体组织起来，成为一种和当地社会有联系但又保持相对独立性的自治的小社会，依 靠从家乡带来的比当地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手工业生产和商业经营的能力在当地立足。他们是西方 殖民者在东南亚最强大的对手，当西方殖民者感到无法控制他们的时候，就以暴力来消灭他们。如菲 律宾的 “八连事件”、印尼的“红河事件”、婆罗州的 “三发公司事件”，都曾经是血流成河的大屠杀。 而这批早期华侨的文化遗存也就是保留于峇峇文化中的生活方式，礼仪和祖先崇拜而已。十九世纪末， 为开发的需要，西方殖民者又从中国引进了大量的劳动力，包括契约华工和其后的自由移民。而这时， 中国沿海地区的农村加速破产，又为华侨的出洋谋生提供了强大的驱动力。但这些数量众多的华侨劳 工，不是被放在西方殖民者的庄园里就是分散在城市中出卖苦力没有固定职业和收入的雇佣劳动者， 为了互相支持和自卫，他们就按照家乡破产农民、会党组织的形式组成了生活共同体即通称公馆、公 司。这是单身男子在自愿结合、自愿互相承担义务的原则下的社会组织，其核心的价值观念也就不再 是中国中华社会的三纲五常，而是协议。以后华侨越来越多，出现了各种血缘和地缘组织。但在不少 地方会党仍然是把血缘地缘组织连接在一起的巨大的网络。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会党之间也不断出现 派别和争斗。但其在不同派别的会党，其核心价值还是同样的。在华侨还没有出现明显的阶级分化之 1 前，会党文化也就是中华文化的一种变异，实质上就成为华侨社会文化的主流。支持早期华侨在当地 立足于发展的正是这种具有个性解放意识，敢于冒险、敢于创新，而又在群体遭遇威胁时敢于挺身而 出，做出牺牲的会党文化，而不是一些新儒学家所凭空假想的儒家传统文化。 十九二十世纪之交，东南亚各属的殖民经济体制逐步形成。西方殖民者既要利用华侨的商业经营 能力，又要使其为殖民经济服务。因而将华侨定位为中介商即土产收购商和洋货推销商。而进出口贸 易则由洋行垄断，不少地方如印尼和菲律宾，殖民者不允许华侨占领土地从事农业活动，因而留给华 侨的就只有中小型商业和商业职工的位置。但是殖民经济体系是逐步形成的，有些地方如马来亚和安 南，殖民统治也是一个地区一个地区发展而建立的。这就使华侨工商业能够在空缝中生存和成长，如 物质供应商、建筑承包商、小型的钱庄和信贷业。而工业原料的生产和初级加工，更为华侨原始资本 的积累和现代化企业的组织提供了发展空间，如锡矿开采、橡胶种植和初级加工等等。这一批华侨工 商业者实际上是东南亚第一批的民族资产阶级，他们既要对付洋行的垄断和超经济剥削，又面对同行 的竞争，这就使他们在中国前资本主义商业的诚信原则上还需要一种新的经营观念和精神支柱。而这 时在中国由严复编译的《天演论》也就是社会进化论的思潮，正成为广大知识各界的共识。并通过报 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