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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库里亚：古罗马王制的本质是什么？

我是顾衡，欢迎来到《顾衡讲透欧洲史》。

上一讲我们说到罗马的第二位王努马试图通过垄断祭祀权来攫取军权、

行政权和司法审判权。贵族阶层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双方激烈斗争的结

果是贵族大获全胜，他们组建的大祭祀团，以历法、古老传统和习俗为

武器，对王权进行诸多限制。

罗马刚建城的时候也和许多古代社会一样，并没有独立的司法概念，法

律是被当作传统习俗的一部分以及神明的庇佑而秘而不宣的，生怕奴隶

和外邦人知道。掌握了历法、天象和传统习俗的解释权，其实就相当于

掌握了最高司法审判权。

除此之外，贵族的宗教特权还包括决定战争与媾和，以及更重要的，对

占卜结果进行解释。国王手上只有一个维斯塔圣火崇拜，国王的住所有

一个大圣火祭坛，象征着家家户户灶神的集合。宗教特权在国王与贵族

之间分享，这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我们之前讲雅典的政治时，提到雅典有四个基于血缘的部落，那么罗马

有没有类似的部落呢？古罗马也有部落，但是它不是基于血缘的。二者

之间有什么差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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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一位希腊的历史学家波利比乌斯对这个问题就已经进行了观察比

较。波利比乌斯是公元前167年作为人质前往罗马，并成为古罗马的将

领、执政官小西庇阿的朋友。作为希腊人，波利比乌斯对罗马和希腊二

者政治体制的差异深感兴趣。据波利比乌斯说，罗马人和萨宾人和解之

后，萨宾人只要愿意住在罗马，就可以成为罗马公民。在联合了萨宾人

之后，罗马人又授予一部分伊特鲁里亚人和阿尔巴人公民权，这么着就

成立了三个部落，也就是罗马人所说的特里布斯（tribus），这也是英

语tribe的词源。这三个由拉丁人、萨宾人、伊特鲁里亚人和阿尔巴人

组成的部落，打仗的时候需要各提供1000名士兵和100名骑兵。每个

部落下面又分十个库里亚，这就相当于雅典那边的“德莫”吧。

与雅典不同的是，雅典的四个部落是基于血缘的，而罗马的三个部落却

是按照居民来源来划分的，这么着，罗马的部落其实就是个花架子，既

没有酋长，也没有任何常设机构，权力重心就下落到了部落的下一层，

也就是库里亚这个层级上。每个库里亚都有自己的族长，叫curion，

他最主要的责任就是主持祭祀。库里亚之所以是古罗马一个最重要的政

治基本单元，正在于它的所有成员信仰同一个神，所以节庆、祭祀、征

兵和收税等事务都是以库里亚为单位来操作执行的。

我们看世界其他地方，绝大多数的部落联盟，都是几个部落公推出一个

首领，让他拥有祭祀权、军权和司法审判权，罗马的王在很多层面上就

像部落联盟的首领。但是，罗马王并没有垄断宗教特权，而且它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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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基于血缘，这就让罗马和其他的古代社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具

体说来有这么几个：

首先，王的选举并非是基于部落的，而是基于库里亚的。在没有官僚体

系的情况下，国王直接面对30个库里亚，他的统治是困难的。传说从

罗慕路斯开始，他邀请100个有头有脸的氏族首领作为他的顾问，这就

是元老院的由来。可想而知，有祭祀特权的氏族首领当然是元老院的首

批人选，于是库里亚大会的决议必须要经过元老院的首肯才能作数，罗

马非常重要的政治传统就是这样形成的，因为元老院从成立一开始就垄

断了几乎所有的祭祀权。

其次，因为没做到绝地天通，国王的统治合法性不仅来自于选举，还需

要库里亚大会以通过谕令权的方式予以确认和授权，也就是说通过白纸

黑字，罗马的王不仅被限制了权力，还被强加了义务。比如发生火灾的

时候国王必须到场。霍布斯在他的《利维坦》里说王在契约之上和契约

之外，但是罗马的王制就是个明显的反例。

第三，罗马的王不是世袭的。王死了之后，元老院会选举产生一个10

人委员会摄政，每人轮流五天执政，直到形成共识产生新的王，并且这

个新的王还要得到好的占卜结果来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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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因为罗马的部落并非基于血缘，所以罗马的部落是开放性的。新

加入罗马的人一开始以平等的身份加入到库里亚当中去。但是随着新人

越来越多，据传说从第三或是第四位王开始，新人就不再有平等身份了，

他们只能以依附于某个家主的形式加入到库里亚中去，这很可能就是罗

马庇护制的由来。

所谓家主，就是每个家族的家长，拉丁文paterfamilias，就是“父亲”

的意思，pater原义是指拥有土地的人。需要说明的是，罗马这个“父

亲”的概念与我们这边的宗族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