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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冻胚胎继承权的法律困境与出路：基于伦理与法理的双重审视

一、引言

1.1研究背景与意义

随着现代医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技术（俗称“试管婴儿”）应运而生，为众多不孕不育夫妇带来了福音。在这一技术过程中，冷冻胚胎作为一种特殊的存在形式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冷冻胚胎是将体外受精后形成的胚胎在低温环境下保存，以备将来植入母体实现妊娠的技术产物。这一技术的出现，极大地提高了辅助生殖的成功率，也为那些因各种原因暂时无法进行胚胎移植的夫妇提供了希望。

然而，冷冻胚胎技术的广泛应用也引发了一系列复杂的法律问题，其中冷冻胚胎的继承权问题尤为突出。由于我国目前在冷冻胚胎继承权方面的立法尚不完善，相关法律规定较为模糊，导致在实践中出现了诸多争议和纠纷。例如在2013年江苏的“5?15冷冻胚胎继承纠纷案”，江苏一对双独夫妻沈某与刘某因车祸身亡，双方家属因冷冻胚胎的处置与医院产生分歧，沈某的父母将儿媳父母告上法院，要求取得冷冻胚胎的继承权。这起案件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激烈讨论，也凸显了冷冻胚胎继承权问题在法律实践中的困境。

从理论层面来看，深入研究冷冻胚胎继承权问题，有助于填补我国在这一领域的法学理论空白，丰富和完善民法学、继承法等相关学科的理论体系。明确冷冻胚胎的法律属性、继承权的归属以及继承规则等问题，能够为法学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和思路，推动法学理论的不断发展和创新。从实践层面而言，解决冷冻胚胎继承权纠纷，能够为司法裁判提供明确的法律依据和指导，避免因法律规定不明确而导致的同案不同判现象，维护司法的公正性和权威性。同时，也能够为当事人提供有效的法律救济途径，保障其合法权益，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

此外，随着冷冻胚胎技术的不断普及和应用，涉及冷冻胚胎继承权的案件数量呈上升趋势。因此，对冷冻胚胎继承权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紧迫性和实践意义。通过明确法律规则，规范冷冻胚胎的继承行为，可以为相关产业的健康发展提供良好的法律环境，促进辅助生殖技术的有序应用，更好地满足人们的生育需求，实现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1.2国内外研究现状

在国外，冷冻胚胎继承权相关研究开展相对较早，部分国家已形成较为成熟的法律体系和理论成果。美国作为辅助生殖技术应用广泛的国家，各州针对冷冻胚胎制定了不同的法律规范。在胚胎法律属性认定上，有主体说、客体说、中介说等多种理论。主体说中，有限自然人说认为生命起始于受精卵，需像保护胎儿一样保护冷冻胚胎，如美国一些反对人工妊娠的社会团体和天主教徒秉持“人的生命从受精那一刻开始”的观点，赋予胚胎人权及自然人权利，路易斯安那州《路易斯安那民法典》第126条将体外受精卵规定为生物上的人；法人拟制说把受精胚胎视为精子与卵子以社团名义的联合，但这种观点因与传统法人概念差异大，较少被接纳。客体说里的财产说将胚胎视作财产，私生活利益说则认为其涉及私生活利益。中介说主张冷冻胚胎处于人与物的过渡阶段，具有特殊地位。在继承规则方面，不同州规定各异，有的州规定夫妻一方死亡时，受精卵的使用、处分权转移至生存一方；双方死亡时，权利转给保存机构。英国通过瓦诺克委员会建议，对冷冻胚胎在夫妻一方或双方死亡时的处理方式进行了规范，如夫妻一方死亡时，受精卵的使用、处分权移转至生存的一方；双方死亡时，上述权利移转给保存机构。

国内对于冷冻胚胎继承权的研究起步较晚，但随着“5?15冷冻胚胎继承纠纷案”等典型案例的出现，引起了学界和实务界的广泛关注。在理论研究层面，学者们围绕冷冻胚胎的法律属性展开激烈讨论，主要形成了主体说、客体说和折衷说（中介说）三种主流观点。主体说将冷冻胚胎视为法律关系主体，包括有限自然人说和分析法人说，但因冷冻胚胎缺乏人的意识、情感和新陈代谢系统，且赋予其主体地位会带来监护制度等难题，该学说在我国的认可度较低。客体说把冷冻胚胎看作物，分为财产说和私生活利益说，部分学者从胚胎的非人格性、可被人力支配以及具有独立性和经济价值等方面论证其物的属性，认为其虽具有孕育生命的特殊性，但仍属于物权法规定的物的类型化之一，应在尊重物的属性基础上给予更多保护。折衷说（中介说）则认为冷冻胚胎是从物到人的过渡，具有特殊的法律地位，既不能完全等同于一般物，也不具备自然人的主体资格，这种观点在我国得到了较多学者的支持，认为其符合我国国情、制度政策和伦理观念。在继承问题研究上，学者们普遍意识到我国现行继承法在冷冻胚胎继承方面存在法律空白，亟待完善。有学者认为不宜将不孕夫妻死亡后遗留的冷冻胚胎作为遗产继承，但夫妻的继承人在符合法律规定的情况下，有权决定如何处置；也有学者主张明确冷冻胚胎的继承主体和继承规则，对继承主体的权利义务进行限制，以解决现实中的继承纠纷。

然而，目前国内外的研究仍存在一定不足。在理论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