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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朱熹理气论研究综述 朱夫子的理气理论的探讨是自中华民国以来朱夫子哲学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问题虽然在当今学术界似乎并没有多大分歧, 但在民国时期却有着多种明显不同的观点。先是多数学者认为, 朱熹讲理气“决是二物”而主张理气二元论, 后来, 冯友兰把朱熹理气论解读为理气不相分基础上的“逻辑在先”, 对此, 有进一步解读者, 也有反对者, 还有认为朱熹主张理一元论者。应当说, 研究民国时期对朱熹理气论的不同解读, 不仅有助于了解当今学术界的解读之来龙去脉, 而且对于进一步深入探讨朱熹理气论也不无裨益。 一、 病机:朱人的哲学态度 民国时期的朱子学研究可以追溯到1904年王国维在《教育世界》上先后发表的《就伦理学上之二元论》 (后更名为《论性》) 、《释理》。王国维《论性》根据朱熹所说“天地之间, 有理有气。理者, 形而上之道也, 生物之本也;气者, 形而下之器也, 生物之具也。是以人物之生, 必禀此理, 然后有性;必禀此气, 然后有形”, “天下未有无理之气, 亦未有无气之理”, 认为“朱子继伊川之说, 而主张理气之二元论”。1 1916年7月, 谢无量的《朱子学派》出版, 这是民国时期第一部以朱子学为专题的学术著作。该书指出:“朱子虽以太极即是理, 然以理气决是二物, 并为宇宙之原理, 故朱子实是理气二元论。”2同年9月, 谢无量的《中国哲学史》出版, 这是民国时期第一部以“中国哲学史”命名的学术著作。该书明确指出:“朱子既以理搭于气而行, 又谓理气不可分先后, 盖认理气为决然二物, 此所以名字为理气二元论也。”3 此后, 不少学者都认为朱熹主张理气二元论。1924年, 王治心的《中国学术源流》认为, 二程的理气二元是“朱子哲学的本源”。41925年, 赵兰坪的《中国哲学史 (卷下) 》有专门一节讨论朱子的“太极及理气二元论”。51926年, 江恒源的《中国先哲人性论》在讨论“朱熹的论性学说”时, 先论述朱熹的理气二元论。6同年, 李石岑的《人生哲学》指出:“朱晦庵的哲学, 可以说是集周、张、二程之大成。他的哲学所以带有理气二元的色彩。”71929年, 周予同的《朱熹》认为, 朱熹既主于太极一元论, 即理一元论, 又主于理气二元论, “实为一元的二元论者”。8同年, 贾丰臻的《宋学》说:“晦庵继续伊川的思想, 主张理气之二元说。”91930年, 常乃惪的《中国思想小史》说:“朱熹在思想上最大的建树是在他将程颐的理气二元论扩充成很有条理的思想。”10同年, 何炳松发表的《程朱辨异》认为, 程、朱两人的学说是根本不同的, 程氏主张一元论, 朱氏主张二元论;朱氏要把“理和气‘歧而两之’”, 这与程氏要把二者“合并为一”完全相反。111934年, 吴博民的《中国人文思想概观》认为, 朱熹的宇宙观是“‘理气’二元”。121935年, 蒋维乔、杨大膺著《中国哲学史纲要》 (下卷) 认为, 程子是理气二面论, “到朱子又改为理气二元论”。13同年, 严群发表的《朱子论理气太极》认为, 朱子虽然断定理重气轻, 但是“理与气仍是各自为用、彼此独立的二元;他虽想化二元为一元, 实际上没有成功”。141936年, 谭丕模的《宋元明思想史纲》指出:“朱氏的认识论, 是一种气理二元论。”151937年, 郭毓麟发表的《论宋代福建理学》依据谢无量《朱子学派》阐述朱子哲学, 指出:“朱子虽以太极即是理, 然以理气决是二物, 并为宇宙之原理, 故朱子实是理气二元论也。”16同年, 范寿康的《中国哲学史通论》认为朱子“以太极来综合理气二元”,17“树立了一个有体系的理气二元论”。171939年, 赵纪彬的《中国哲学史纲要》则以“朱熹的理气二元论”为题展开论述。181941年, 蒋伯潜、蒋祖怡的《诸子与理学》指出:“朱子取小程子的‘理气二元论’。”19 谢无量讲朱熹主张理气二元论, 其依据在于朱熹所言“所谓理与气, 此决是二物”。对此, 有学者提出质疑。主要有三: 其一, 1925年, 黎群铎发表的《晦庵学说平议》认为, 在朱子那里, 理与气的关系, 并非两两对立;朱子的许多说法, “似乎二元而实非的”, 所以, “理气在他学说中非二元的”, “理气二元, 并不是朱子的主张”。20 其二, 1929年, 钟泰《中国哲学史》认为, 朱子虽理气并言, 但是以理为本, 以气为用, 而谢无量《中国哲学史》讲朱子纯主理气二元论, 未为真知朱子。21 其三, 1931年, 吕思勉《理学纲要》认为, 朱子“以气为万物之原质”, “气之所以然者为理”, 所以, 在朱子那里, “理气为一”;“疑朱子谓气之外别有所谓理之一物焉, 则亦失朱子之意已”。22至于朱子所言“所谓理与气, (此) 决是二物。但在物上看, 则二物浑沦, 不可分开各在一处。然不害二物之各为一物也。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