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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小鸡 诸城市桃林初中 张增学 “ 小鸡来……卖小鸡来。” 每当听到这卖小鸡的喊声时，就不由地想起当年我家卖小鸡的经历。 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十一二岁的年龄。正赶上大呼隆年代，又时兴割资本主义尾巴，生活相当困难。 当时的市场价格，一只鸡蛋能卖上七分钱，要是当种蛋卖，能换到一毛钱出头，最多可达一毛五，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可观收入，那时的一个三十二开三十页笔记本花七分钱就能买到，也就是说一只鸡蛋就换回来了，一斤咸盐才值一毛三分钱，一斤猪肉也不过六毛八分钱，从桃林到诸城坐公共汽车只需七毛钱就够了。现在说起来真是便宜，但在当时一个整劳力在生产队里累死累活干一天，到年底才结算工日，只值一两毛钱，又由于每家拖家带口的，一结算百分之九十的家庭倒欠。那年代没有别的收入，每家每户指望养的几只鸡屁股争气，下了蛋舍不得吃，攒到一定数量拿出来换钱，就指望这买东西。 那年头，，老百姓防患意识淡薄，连最基本的鸡瘟都不知道防治，更甭说给鸡治病了，所以年头养鸡，年尾死光死绝几乎成了惯例，家家户户剩下的几只几乎都是病过侥幸活下来的，有些家庭只有一只多年的老母鸡看食根本不是瞎话，如果不是这一年恰好没遇上鸡瘟，要不拉扯不大几只的。 母亲从小在娘家时，就跟姥姥学得了孵小鸡的手艺，每到春天，气候转暖，父亲干完一整天的活计，趁夜色降临前，到邻村买回种蛋，，当庄的母亲就买好了，攒到近百个就凑齐了一铺，这就着手孵小鸡了。 那时孵小鸡也有讲究，找个双日，打几张烧纸烧烧，祈求上天保佑，敬请各路神灵保驾。在孵小鸡期间，家里院外不能动土。最可怜的是当时没温度计，又不知道各个时段孵小鸡时需要的温度，全凭母亲用手感掌握，这也算是一手绝活吧。不管白天黑夜，早早晚晚，片刻不离，悉心照料。三五天后至一个周时间，夜晚煤油灯面前，一只只小生命孕育成功的画面出现了，同时那些没有受精的“石弹”也给筛选出来，因为时间过久这些蛋就会因高温变馊无法食用，怪可惜的，拿出来越早越好，省的因翻蛋过久磨得表面光滑，卖时人家一眼就看出不愿意买。 鸡鸡鸡，二十一；鸭鸭鸭，二十八；鹅鹅鹅，一月多。每到十八九天时间，看来是母亲最为紧张的时刻，这时随便拿出哪只鸡蛋放在筛面箩上，这只即将孵出小鸡的蛋会神奇的抖动，母亲说如果提前一天孵出来，表明小鸡受了热，人家买了去不好料理，甚至死亡，以后就再不买咱家的了；要是拖后一天尽管好，但这时的小鸡会自动升温或降温，一旦自动降温又在锅底下加了火炕热时又自动升了温，担心这铺小鸡可能受热或显汗死亡，这是最可怕的，这样会血本无归，成本、工夫、精力全打了水漂，遇上这样的事，母亲常常是就此歇手，这一年再不孵小鸡。 最令人欣慰的是小鸡啄壳时候，啪啪的破壳声与小鸡唧唧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当鸡蛋壳被小鸡啄破一周，挣身出壳时，一个新的生命来到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鸡满身的湿毛全部干燥，成为毛茸茸的可爱模样，母亲会把他们一个个的拿到一边早准备好的小筐里，底下铺好柔软的布片，布片上散落着几粒小米，真怪，小鸡马上就啄了起来，不一回还到水盆边喝上了水。 整个出壳过程也就一天多时间，如果顺利，时间更短。个别的像蜷鸡是需要帮它的，因它的头不能够大范围转动，啄不破蛋壳，时间久了会蜷死的…… 每当这时，母亲那久违了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 小鸡孵好了，更多的是左邻右舍得到通知来自己挑好了买回去，一对小鸡卖好了能得七八毛钱，收入也算是客观。也有出去卖的时候，不过记忆中不是很多，因为剩下的都自己养活下来，当然也有图省事等我家把鸡养到一抓大的时候再来买去，说这时的小鸡好养活，母亲总是乐呵呵的让他们捉去，且索要价格同样不高…… 一年抓早能孵四铺，稍晚点只能孵三铺，因再晚了天就热了，不好料理，更何况要割麦子了也顾不上。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间母亲离开我已十几年了，清明的来临，想起了儿时的许多事情，这也许是一种怀旧吧。 愿母亲安好！ 二零一二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