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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世纪国际私法的“危机”与“革命” 宋晓 (南京大学 法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摘要：20 世纪国际私法“革命”对传统国际私法的理论基础、冲突规则的形式和内容进行了彻底的 批判。20 世纪国际私法“革命”的理论建构主要包括政府利益分析说、最密切联系原则和优法方法。 当代国际私法的实体取向是传统方法与革命理论的合成。 关键词：国际私法；危机；革命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在 19 世纪末和 20 世纪初，两大法系在多边主义方法的基础上构造了国际私法的 传统体系，该体系与古典概念主义的、形式主义的法哲学思想相对应，构成了一个封 闭的规则体系，法官似乎只要正确地进行法律推理，就能获得合理的法律适用的结果。 然而，国际私法传统体系维持没有多久，就迎来了越来越多的批判和否定，最终酿成 一场“危机”与“革命”。这场批判运动的主战场主要是在美国，因此又被称为“美国 冲突法革命”，然而其影响与意义已经越出美国，鉴于其深度和广度，完全可以将这场 运动称为 20 世纪国际私法的“危机”与“革命”。在过去数个世纪里，主导国际私法 理论发展的主要是欧洲大陆，但在 20 世纪，普通法系（尤其是美国）是国际私法理论 发展的主要推动者。[1] 美国冲突法革命一边猛烈地批判传统国际私法体系，一边努力地构建新的国际私 法方法，批判抑或重构在不同的学者身上也有所侧重。革命始于 20 年代，到 70 年代 初的《第二次冲突法重述》的问世时告一段落。从 70 年代开始，美国学者和世界各地 的学者开始反思和总结这场理论的革命运动，如同任何意义上的革命（包括政治的、 经济的、文化的），革命过后便开始了传统势力与革命的激进势力重新妥协、折衷、调 和的过程，革命的成功程度，便要视革命势力在新组合的力量中所占的比例和分量。 当代国际私法的实体取向，便是冲突法革命与传统国际私法理论相互激荡、相互妥协 的结果。本文内容就是以“批判——建构——妥协与融合”为具体线索展开的。 一、 20 世纪国际私法的“危机” 20 世纪初形成的传统国际私法体系在美国受到了最系统最激烈的批判。美国学者 对传统国际私法体系的批判，是美国现实主义法学运动的组成部分，而且在一定程度 上还强化了这场运动的特征。其中，除了对国际私法作为“法”的一般意义上的批判， 我们更应该关注对传统国际私法体系的特征的批判。 法哲学思想的发展具有历史性，是对不断变化的历史情势中不断涌现出的时代任 务的回应。具体看来，17 世纪唯理的自然法学说和 18 世纪唯心的自然法学说，由于 片面强调法的理性和理念因素，最终不得不被历史法学派，进而被实证主义法学派所 1 抛弃，19 世纪的法律实证主义肩负着一项历史使命：它必须重新思考法的实际存在， 即法的实证性，但是极端的法律实证主义使审判者沦为概念主义和逻辑推理的工具， 法律因此失去内在的生命力。1因此，20 世纪上半叶的法理学就普遍具有“反形式主义” 的特征，美国法律现实主义运动就是其中的一种形式。2 在美国普通法传统的特定情境中，法律现实主义运动是围绕着司法过程展开的。 法律现实主义者厌恶形而上学的和纯思辩的思想观点，反映了普通法的固有传统。美 国法律现实主义运动的本质特征在于对法律逻辑和法律规则的深刻地怀疑，反对从形 而上的基本原则出发构建规则体系。 美国法律现实主义思想的基本轮廓，大致包括如下三个方面：（1）反对从先验的、 形而上的原则推演法律规则体系；（2）规则怀疑论；（3）根据法律的效果和各种政策 目标来解释和适用法律。依据现实主义的思想武器，美国国际私法学者展开了对传统 国际私法体系的批判。 （一）对先验的、形而上的既得权理论的批判 比尔从既得权理论出发，构建了本质上等同于大陆法系的多边法律选择规则体系， 即国际私法的主要任务是判断法律赋予权利的地方。对既得权理论作为法律选择方法 的指导原则，现实主义法学者开始了他们的否定性的批判。这些批判的论点主要包括 如下方面： 第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