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弃的韦瑟罗尔奶奶》中的创伤叙事研究.docVIP

《被遗弃的韦瑟罗尔奶奶》中的创伤叙事研究 　　引言 　　凯瑟琳·安·波特是美国20世纪以短篇小说写作见长的卓越女性作家，其小说《被遗弃的韦瑟罗尔奶奶》以意识流的手法描写了一个80岁高龄的老人在弥留之际对自己苦难一生的回忆。本文借助创伤理论分析这一饱经风霜的南方女性一生所遭受的那“难以言说”的精神创伤，并以此为基础探讨创伤叙事的意义。 　　一、创伤体验 　　卡鲁斯在《体验无可言传》中这样定义创伤：“从广义上来说，创伤是对于突如其来的难性事件的一种无法回避的经历，其中对于这一事件的反应往往是延宕的、无法控制的并且通过幻觉或其他侵入的方式反复出现。”人们经常用如下词汇谈及创伤：茫然无助、灾难性的、挥之不去、无力应对等，其中无力应对是创伤的重要体验，判断灾难性事件会否造成精神创伤，关键在于受害人是否能够应对灾难性事件带来的负面效应，且受害人对于事件的反应往往具有延宕性，短则数日，多则数年甚至数十年。 　　而《被遗弃的韦瑟罗尔奶奶》中的主人公韦瑟罗尔恰恰是此情形。临终那一天，她追忆六十年的人生际遇，脑海中反复呈现的是一生中饱受的精神创伤，她想起了一直不愿、不敢却不得不面对的六十年前将她抛弃于新婚教堂的未婚夫乔治，她夭折的孩子哈普西，还有她早逝的与她生有四个孩子的丈夫约翰。爱人的背叛、幼女的夭折、丈夫的早亡，这些发生在数十年前的创伤事件，在韦瑟罗尔临终前由于体力不支，神志不清，意识的控制作用开始松动，最终在潜意识中一一突现，打破了她竭力保持的心灵的安宁和秩序。那创伤使“她的心沉下去，沉下去，死亡的深渊没有底，她沉不到深渊底”。那创伤浓雾裹挟着她，在延宕几十年后终将她拖入无边的黑暗。 　　二、创伤与创伤叙事 　　对创伤事件反应的延宕性是由于创伤事件的出现会使创伤主体震惊、恐惧、悲伤，因而创伤主体主动或无意识地隔离创伤事件，从而对创伤经历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隐痛。也正是创伤记忆的这种规避痛苦的特性使得创伤难以被语言表述。根据创伤理论，创伤叙事是指叙述者根据创伤记忆和创伤体验对创伤事件和主观感受等所进行的语言描述。对于创伤是否可以言说这一命题，学界有着不同的观点。王建会教授认为“创伤主体对自己的创伤经历可能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和羞耻感本能地回避创伤更不愿意谈及创伤经历，但与此同时独立承担创伤经历的秘密很可能会令创伤主体不堪重负所以会产生一吐为快的欲望，于是难以言说与不得不说成为创伤主体内心的冲突，这会使创伤叙事本身具有内在悖论的特征”。而创伤叙事这种内在悖论的特征决定了创伤叙事与传统叙事的不同，它脱离传统叙事的时间线性结构，规整的语言范式，呈现出叙述语言支离破碎、语义断裂、时空颠倒混乱的特点。 　　《被遗弃的韦瑟罗尔奶奶》中波特利用意识流的手法完成老奶奶的创伤叙事，一方面是因为它符合情节设置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创伤叙事使然，它突破了传统叙事的时间顺序，采用齐头并叙的叙事技巧，过去、现在和将来混糅在一起，超越了时间线性结构。随着意识的无序流动，韦瑟罗尔奶奶的创伤经历以记忆碎片的形式呈现，在难以言说与不得不说之间，是情节完整性的缺失。老奶奶最大的精神创伤是爱人乔治的背叛与遗弃，在对该事件的讲述中，前因后果全部缺失，有的只是场景描述和无力应对的绝望感受，她“披着白面纱，摆出了雪白的蛋糕等一个男人来”。“可是他还是没有来”。“这是地狱，她一看就知道是地狱”，“六十年来她祈祷，别再记起他，别再让自己的灵魂迷失，迷失在地狱的深渊里。”老奶奶用并不完整的、缺乏逻辑关联的语言表述向我们再现了那灾难场景，完成了这一创伤事件的创伤叙事，同时也证明了创伤叙事虽然困难重重，并且无法完整地再现创伤，但是创伤记忆是可以叙述的。 　　三、创伤叙事于创伤复原与治愈的意义 　　创伤理论认为创伤叙事是人在遭遇现实困厄和精神磨难后真诚的心灵告白，也只有通过真诚的心灵告白，心灵的创伤才能得到医治，从这个意义说，创伤叙事是对创伤的抚慰和治疗。韦瑟罗尔奶奶的创伤讲述经历了三个阶段：创伤的逃避与忘却、创伤的回忆与再现、创伤的复原与治愈。婚礼那天，美丽的韦瑟罗尔穿起洁白的婚纱，站在雪白的蛋糕边等待新郎乔治的到来，可是乔治没有来。乔治的缺席与背叛使韦瑟罗尔在绝望中站到了地狱的边缘，为了自救，她选择了逃避与忘却，她用坚定的意志力和非凡的勇气面对生活，成为实至名归的 Weatherall，饱经风霜，无坚不摧。老年的她是邻居的好友，子女的导师，生意场上的成功者，早年的创伤似乎早已结痂，苦痛的创伤记忆似乎也已经在如火如荼的生活中逐渐遗忘，了无踪迹。忘却与逃避却无法抹杀创伤的存在，在生命最后时刻，老奶奶一直逃避并尽力忘却的创伤终又再现，六十年前所遭受的痛苦再一次折磨着她，在昏沉间，她想让大女儿找到乔治，告诉乔治她已经忘记了他，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