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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精神病患看护者的末路疯狂 　　1 　　我犹豫了很久才告诉乔达我的新工作是全天24小时监视一个叫陆万美的女人的老公。陆是在家政服务区见到我的，说观察了我很久才决定用我的。陆说：“你资料上有说明之前做过保安，女保安不多，你体格健硕，像是有些力气。你跟我走吧。” 　　她没有直说我看上去就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我谢谢她，不过在她领我见过了她三十岁左右患有重度狂躁症和间歇性精神病的老公之后我不乐意了。我再彪悍，也是个女的，应付不了一个时不时爆出杀人放火等恐吓性言语的壮汉。 　　陆的老公叫齐城，因为狂躁惹过不少事，本来要被抓起来强制治疗的，可是他太狂躁了，狂躁到稍有不爽就可以一头撞死在看护人员面前的地步。她没办法，只好接回老公养在家里。 　　在我说出“对不起我做不了”的下一秒钟，陆万美的一大叠钞票就整整齐齐躺在了我面前。上帝知道，能轻易搞定我的除了窝囊废乔达，就只有这万能的钞票了。“他平时不出门，你帮我看好他就可以了。我平时很忙，照顾不了他，你只要保证他不出门，不惹事，安安稳稳过好每一天就行了。我会跟他说你是我朋友，暂时借住在这里。只要你别惹他，他不会伤害你的。我明天去外地有事，这是你的第一笔薪酬。” 　　如果不是陆万美事先说明，打死我也不信这个看似敦厚老实的男人会是个精神病号。不过这不稀奇，就像很多人不知道我曾是个借工作之便窃取公司财物的罪犯。那次和乔达的里应外合最终以失败告终，我们磕破了头皮人家才同意私了，条件是让我们一次性支付偷得赃物价值总和的十倍不止。 　　幸而我们没有生一副监守自盗的脸孔。陆万美只复印了一份我的身份证件就把她的男人和整套房子交给了我，说两个月以后回来，其间需跟她保持联络。 　　看护这样一个高危病号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于我而言精神病分两种，一种是能一眼看出来的，有惊无险：一种是怎么看着都不像的，既可怕又危险。齐城属于后者。乔达的意思是反正我们的身份证件都是假的，不如将他家值钱的玩意儿一扫而空，带着陆万美给的那笔丰厚的薪酬人间蒸发。我倒觉得既然陆万美出手阔绰，不如安心做下去，多赚一点。等哪天实在应付不来再撤。 　　我们太缺钱了，这是事实。 　　2 　　齐城的狂躁症很快就在餐桌上显现了出来。我不过做了份不合他胃口的菜，他就狂躁得打翻了桌子。我气不过跟他理论，说我不是他的老妈子，他就疯狗一样向我张牙舞爪，我连哄带骗了一个下午才稍稍安抚了他的情绪。正要喘口气，这厮突然一屁股蹲坐在地，嗷嗷大哭，吓了我一大跳。 　　不发病的时候，齐城怎么看都像个正常人。偶尔我们还能聊聊天。只要不涉及到像“什么时候患上精神病的”，“怎么这个岁数也不要个孩子”之类的话题，他一般是不会跟你急的。久而久之他也当我是朋友了，偶尔还会主动向我了解一些诸如我跟陆万美是怎么认识的，家住哪里，有没有结婚等问题。不过多半不会记得很久，问了也白问。 　　齐城跟我说的最掏心掏肺的话就是，他知道自己有病，有时候脑筋不清醒，给万美惹了不少事，拖累了她很多年。不过万美一直对他不离不弃，让他很感动。过去的事他多半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糊涂。他知道的唯一一件自己不敢面对的事就是，他曾经因为他的病害过人命，发病时杀过人。 　　我不寒而栗：“你会杀我吗？” 　　齐城说：“不会。你跟万美都对我这么好，我只会杀那些对你们不好的人。” 　　当然齐城的话从来都不做准的，因为第二天他就完全不记得他跟我说过这些了。我再度提到他曾经终结过无辜生命的事时，他像被蚊虫叮咬了私处一样弹跳而起，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歇斯底里：“你他妈的怎么知道老子杀过人？你是谁？”血红的双眼像是要从眼眶进射而出…… 　　我哭着给陆万美打电话，说要不是自己奋力反抗，真就给她老公掐死了。陆万美第二天赶回来看我，见我浑身是伤，道歉连连，要带我去医院。我不肯，她就塞给我一个厚厚的现金袋，让我自己买些补品好好调养一下。陆说如果我一定要走，她不强留，但她是真心希望我能帮帮她。之前她请过壮实的男人看护齐城，可是结果比现在还要糟糕十倍。男人下手比较狠，出于正当防卫打伤了齐城。“梁小姐，你只是对他这种病情不太了解，没什么经验，才会跟他发生冲撞。其实只要你稍微注意一点，小心一点，这些伤害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每月给你双倍的薪酬。梁小姐，你帮帮我好么？” 　　一个女人究竟善良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对一个百分百的精神病丈夫不离不弃？美艳又多金的她完全可以跟这个精神病丈夫离婚，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啊。对于陆万美，我有着太多的不解和疑问。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女人再一次用金钱摆平了我。 　　3 　　齐城果然不记得他打伤我的事了，还焦急地追问是哪个王八蛋伤了我，信誓旦旦说要给我报仇。我含泪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是你伤了我呢！” 　　齐城如遭电击般蹲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