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文论剑——在“华山论剑中国精神”两岸四地顶级学者论坛上的演讲.pdf

· 特 别 { 谈文论剑 — — 在 “华山论剑中国精神两 岸四地顶级学者论坛上的演讲 ◎余光 中 今 日华山论剑，实为华夏论文之盛会，海内海外来了许多学者、作家，他 日想当传为 美谈。不过盛会开在西安，却又令我不能心安，因为从远古以来，这一带冠盖云集，从镐 京到成阳，从成阳到长安，从丝路的起点到战争的终点，多少英雄都在此兴衰起落。真 不愧杜甫的名句：“秦中自古帝王州1”，苏轼的感叹：“一时多少豪杰”。 其实豪杰之多，岂仅限于一时。政治、宗教、战争、文化，无论立功立言都不断有豪杰 湾中山大学文学 出现，令我们，至少令我，自愧不如，仅以文学一项为例，唐玄宗为纪念玄奘而建的慈恩 授。N00 年获颁 寺，天宝十一载有杜甫、高适、岑参、储光义、薛据五位诗人连袂游寺，并登寺塔。这也可 称盛会了。当时五个人都题了诗，杜甫更和了高适诗体，简直有点比赛的味道 。 获爱荷华大学艺 香港 ∽0年赴 过了半个世纪，长安的文坛由韩愈领导，从昌谷到兆京的20岁少年李贺以诗拜谒， 韩愈读到 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之句，赏其雄健，和皇甫浞 一 同去看他，并当场要他作诗。李贺援笔立就如素构，成诗 《高轩过》，中有 “笔补造化天 无功”之豪句。 其实李贺经常写诗，经常苦吟，并非对客挥毫之敏。他骑驴觅句，投之锦囊，回家才 连缀成篇的习惯，在文学史上是有名的。诗话中另一苦吟的诗人贾岛，马上构诗，究竟 该说 “僧推月下门”还是 “僧敲月下门”，沉吟不决，结果冲撞了京兆尹。韩愈帮他 “推敲”， 认为还是 “敲”好。 如果说，只有诗人还不够热闹，那长安多的是酒徒。苦吟而清醒的杜甫就把他们封 为 “八仙”，说其中一位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其他七仙之中，还包括贺知章、张 旭、李白，加上汝阳王李醚和左相李适之。颠狂的草圣张旭偏偏 “脱帽落顶王公前。挥毫 落纸如云烟。”就中李 白的酒名最盛，竟称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又说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最可爱的是他的 《月下独酌》之句：三“杯通大道。 一 斗合自然。但识酒中趣，勿为醒者传。”李 白的醉中乐与屈原的醒 }尤形成对照，但看 得开的李 白与看不开的屈原同样不朽。拙作 《寻李 白》如此描写李 白： 树敌如林 ，世人皆欲 杀 一 出塞无奈就天高地邈 肝硬化怎杀得死你 一 把慷慨的琵琶 酒入豪肠 ，七分酿成 了月光 凭她 纤纤的手指 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拨拨刮刮 绣 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能弹压几千里的飞沙 羊群细啮的黄昏 汉唐之所以动人，当然还因为有英雄。我第 马前掠过 了多少雁群? 一 位想到的就是李广。司马迁笔下的李广面对强 鞍上那宫人一路回首 敌骁勇善战，对部署却后饮后食，宽缓不苛；如此 为何蹄印尽处 良将，竟不得封侯，后来出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