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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六朝文艺观与审美特征的认识问题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 陶礼天 一、引论 整体的看，入朝文艺观，与先秦两汉明显不同，笔者以为这种不同主要就体现在六朝文艺理论 批评家们对文艺的审美特征有了较为明确的新的认识。所谓文艺观，主要就是指对艺术性、文学性 的认识，与以前相比，入朝文艺观之新的内涵与新的精神，主要表现为崇尚“自然”美、。文采”美 (诗赋骈文等所谓“有韵之文”还要讲声韵的美)、l为情”美等方面，同时还体现在文艺创作的“神 思”(艺术的思维方式、艺术想象及虚构的特点)和“言象意”的关系等内部审美规律的认识上，本 文主要谈谈前三个方面即“自然”美、“文采”美和“为情”美的问题。 自鲁迅先生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一文发表以来，魏晋是“文学的自觉”(或“艺 术的自觉”)的观点，普遍为学术界所接受1。近年一些专家学者对这一观点提出了置疑和重新检讨。 为了明确地说明问题，在此用“艺术精神的自觉”来表述我的看法。所谓“艺术精神的自觉”，在此 就是专门指六朝时期的艺术家和文艺理论批评家，在一定程度上自觉地摆脱先秦以来特别是西汉武 帝至东汉中期(主要是建安以前)儒家经术思想对文学艺术的牢笼，而在玄学(乃至佛学思想)的 深刻影响下，对文学艺术的审美特性的自觉追求和有意识的强调，因之而在文艺理论批评上，开始 对文艺创作的内部审美规律进行深入的研究。 就其历史阶段性的意义而言，这种“艺术精神的自觉”是从汉末开始而贯穿整个六朝时代的， 有一个相对的历史发展过程。这里所谓“历史阶段性的意义”，就是指与以前相比，六朝时期的文艺 理论批评家对文艺的审美本质特性的认识逐渐深入，形成新的文艺观念，在中国古代文艺观念的发 展演变史上，具有一定的“质变”意义；与其后相比，这种新的文艺观念对后代文艺创作和理论批 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且得到进一步的深化发展。 二、六朝文艺观与_自然”美的崇尚 首先，六朝时期的文艺创作和理论批评，突出地表现出对“自然美”的崇尚，这是受到幺学自 然观的影响和作用下产生的。随着汉末社会的动荡和政治局面的混乱，独尊“儒术”的思想文化格 局被打破，玄学思潮勃然兴起。汤用彤先生指出：“所谓魏晋思想，即老庄思想之新发展。幺学冈于 三国、两晋时创新光大，而常谓魏晋思想，然其精神实下及南北朝(特别南朝)。¨《老子》、《庄子》、 《周易》在当时被视为“三幺”之著，从幺学家王弼、何晏等人开始，就用老庄的道家思想来解释 儒家的经学，一扫汉代“经今古文学”的争议和烦琐比附之病。 在幺学思潮的发展上，有于弼、何晏尚。老学”(《老子》)和嵇康、阮籍尚“庄学”(《庄子》) ‘鲁迅该文说：“他(曹不)说诗赋小必寓敦训，反对当时那些寓训勉于诗赋的见解，用近代的文学眼光看来，曹不 Sake的一派。”tl『u已集》第 的一个时代町说足‘文学的自觉时代’，或如近代所说足为艺术而艺术(ArtforAn’s 83—84‘贝，人民文学}I；版利：1973年版。 2汤用彤理学·佛学·幺学》第315页，北京大学i上j版社1991年版。 182 的不同。：有以千弼为代表的崇“无”论和以郭象为代表的崇“有”论的差别：有“自然”与“名教” 关系的争议，其中以千弱等主张“名教”本丁“臼然”，嵇康等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郭象等主 张。名教”即“舀然”三种观点为代表：还有从“正始”时代宣扬道家思想，发展到尔晋以后日益 走向与佛教思想(特别是般若学)结合的重要区别等。虽然有以上种种的不同，但玄学一般都认为 自然即道、道即自然，这种观点是对老子“道法自然”论的一种新的突破，更是对儒家“道德优先 论”的一种反动。 在这种玄学思想影响下，从审美的观照方式来看，它刺激了艺术家寻觅到庄学“目击而道存” (《庄子·田子方》)的观点，从而孕育为一种“以玄观山水”(玄言诗人孙绰语)的审美心胸2，认 为‘‘山水以形媚道”(宗炳《画山水序》)，体会到山水是道的形而上的精神。虽然这种山水是道的玄 学观念，导致了审美主体的心灵意向性指向山水自然之背后的玄道义旨，其对应性地落实到创作实 践上，就是玄言诗的产生，但“目击道存”、山水是道的思想观念以及玄言诗本身，毕竟就是晋、宋 时代以陶渊明、谢灵运为代表的田同、山水诗产生的基础，并为文艺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