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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的两年：从“慌神”到“定神”的青年教师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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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渐弱的初秋清晨，教学楼外的桂香裹着风飘进走廊，我抱着教案站在教室门口，望着里面叽叽喳喳收拾课本的身影——忽然惊觉，自己握住粉笔的日子，已经满两年了。从第一次攥着教案页角发抖，到现在能笑着接住学生突然递来的小纸条，这段路像教室窗外那棵玉兰，默默抽芽、展叶，没惊天动地的声响，却悄悄攒出了满枝的新绿。

还记得入职第一天的第一节课，我提前二十分钟就守在了教室后门。教案是熬了三个通宵改的，连“请同学们翻开课本”这句话的语气，都对着镜子练了十遍。可推开门的那一刻，指尖还是攥出了汗——四十多双眼睛“唰”地看过来，有好奇的亮，有试探的眨，我刚开口说“大家好”，声音就飘得发颤，连PPT翻页笔都差点没拿稳。那节课的四十分钟像走钢丝，我盯着教案不敢抬头，直到下课铃响，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湿了一片。回到办公室，我趴在桌角发愣：我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那时的自己，像捧着一本没读透的课本，明明知道要讲什么，却摸不准怎么才能让坐在下面的人听进去。

真正的“手忙脚乱”，是从当班主任开始的。晨读要盯着有没有人偷偷补作业，眼保健操得绕着教室看谁在睁眼，午休要哄着调皮的男生不吵闹，放学还要堵着家长说孩子的默写情况——有天下午，刚调解完两个男生的“铅笔盒争夺战”，又接到家长电话问“孩子座位会不会太靠后”，挂了电话转身，课代表抱着一摞没交的作业站在门口，我看着那堆皱巴巴的本子，忽然就有点鼻酸。教学上的挑战也没停：新课标要设计“互动课堂”，可我抛出的问题总冷场；作业分层要照顾不同进度，可改到最后总分不清谁该做基础题谁该练拓展题；第一次被通知“校级推门听课”时，我熬到凌晨三点改课件，第二天站在讲台上，看见后排坐着的教研组长，脑子还是“嗡”地一下空了。有次改完最后一本错题本，抬头看见办公室窗外的月亮都偏西了，我对着空走廊小声问：每天这么忙，到底有没有用啊？

好在迷茫的时候，总有暖过来的光。教研组长会在听完我的课后，坐在我旁边圈出教案上的“亮点”：“这个小实验设计得好，下次可以让学生自己动手”；隔壁班的老教师看见我在走廊堵着调皮学生，会笑着递个眼神：“先让他帮你抱作业，气消了再聊”；连学生也会偷偷塞纸条到我教案里：“老师，今天的故事讲得好好听”。最难忘那次公开课，我紧张到忘词，台下有个平时最调皮的男生忽然举手：“老师，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像在帮我圆场——那一瞬间，我忽然懂了：教育不是我一个人捧着教案“讲”，是和这群人一起“接住”彼此的慌，再慢慢把慌变成稳。

现在再站在讲台上，我已经能笑着接住学生突然的提问，能在晨读时边巡边帮女生理好歪掉的红领巾，能在家长电话里先讲“孩子今天主动帮同学捡了书包”。上周有个新入职的老师问我“怎么才能不紧张”，我指了指教室窗台上的多肉：“你看它们刚摆过来时都蔫蔫的，浇浇水、晒晒太阳，慢慢就长开了——咱们也一样，不用急着‘做好’，先试着‘做熟’。”

风再吹过走廊时，桂香还是很软，只是我再看向教室里的那些脸，眼里不再是“我能不能教好”的不安，而是“我们一起学好”的踏实。原来所谓成长，就是把“慌神”的时刻，慢慢熬成“定神”的日常——像粉笔在黑板上写字，一笔一画，浅的是痕迹，深的是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