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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下小雨了,但学校文化节还在举行

别让我的雨停下来

校园文化节上，班长突然宣布：“今天的雨永远不会停。”

我们起初以为这是个糟糕的玩笑，直到发现所有试图离开操场的人都会在雨中消失。

更可怕的是，每消失一个人，剩下的所有人记忆里关于那个人的部分就会被抹去。

当班级从52人减少到只剩7人时，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有人离开前，班长都会轻声哼唱那首我们班的班歌。

细雨像一张撕不开的蛛网，从铅灰色的天空罩下来，不紧不慢，黏糊糊地沾湿了一切。操场上为文化节搭建的各色帐篷和摊位，此刻都耷拉着，彩旗委顿，原本鲜亮的装饰蒙上一层灰败的水光。空气里混着泥土、湿草和一点点一点点从餐饮区飘过来的、被雨水打蔫了的食物气味。

林薇缩在“高三（七）班图书漂流”的蓝色顶棚下面，看着棚檐滴落的水串的水串成一道晃动的珠帘。她讨厌这种天气，湿冷无孔不入，顺着校服领子往里钻。旁边的李浩倒是兴致勃勃，正跟人争论着刚才班级摊位售卖的徽章到底是银色好看还是古铜色更酷。

“肃静！全体注意！”

一个声音透过沙沙的雨声传来，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操场上所有的嘈杂与低语。

人群的目光寻过去，聚集在临时充当舞台的主席台。他们的班长，周屿，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个估计是从学生会借来的、已经有些受潮失真的话筒。他身姿笔挺，像一棵不会因为风雨弯腰的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地扫过台下每一个人。

“同学们，”周屿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今天的雨，永远不会停。”

短暂的死寂。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和零星的嘘声。

“班长，冷笑话不合格啊！”李浩率先嚷了起来，咧着嘴，“这破雨够烦人了，你还咒它不停？”

“就是，赶紧结束，回教室自习算了！”

“无聊……”

抱怨声四起，没人当真。连林薇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觉得周屿这玩笑开得有点不合时宜，甚至……有点蠢。她拢了拢微湿的外套袖子，准备低头继续看手里那本没翻几页的书。

然而，几分钟后，第一个离场的人出现了。

是隔壁班的体委，大概受不了这阴冷，骂骂咧咧地把外套往头上一兜，埋头就朝着连接教学楼和操场的那个水泥拱门冲去。他的身影迅捷，几步就跨入了那片被雨幕笼罩的区域，然后——

没有然后。

不是跑远了，也不是被建筑物遮挡。

是就在踏入拱门下那片阴影的一刹那，他整个人，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抹掉，或者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猛地闪烁了一下，凭空消失了。连脚步声，衣料摩擦声，甚至他最后那句含混的咒骂，都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存在过。

拱门外，只有雨丝依旧均匀落下，灰蒙蒙一片。

哄笑声卡在了所有人的喉咙里。

死一样的寂静再次降临，这一次，沉重得让人窒息。几百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空荡荡的拱门，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怎么回事？”不知谁颤巍巍地问巍地问了一句。

“恶作剧？投影？”有人试图寻找合理的解释，但声音干声音干涩，毫无说服力。

骚动开始像瘟疫一样蔓延。有人不信邪，或许是认为刚才眼花了，或许是急于逃离这个突然变得诡异的地方，又有一个男生冲了出去，这次方向不同，是朝着操场另一侧的体育馆入口。

同样的结果。

身影没入雨幕与建筑阴影的交界处，瞬息间，湮灭无踪。

恐慌如同落入滚油的冷水，轰然炸开！

尖叫声，哭喊声，推搡拥挤……更多的人失去了理智，像无头苍蝇般试图冲向不同的出口，冲向他们认为安全的、干燥的室内。每一个每一个冲出去的人，都在触及那条无形的界线时，上演着同一出恐怖的默剧——出现，然后彻底消失。

林薇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她看见李浩那张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此刻煞白一片，嘴唇微微哆嗦着。她下意识地想抓住身边另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女生王璐的胳膊，却发现王璐也正惊恐正惊恐地看着她。

“别挤！别过去！回来！”有老师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维持秩序，但效果甚微。

混乱中，林薇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又一次落在了主席台上。

周屿还站在那里。

他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失控的逃亡，看着一个接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雨幕边缘化为乌有。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种近乎漠然的平静，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梢滑落，流过镜片，他也恍若未觉。

那一刻，林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混乱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才在一种精疲力竭和后知后觉的巨大恐惧中慢慢平息下来。没有人再敢轻易尝试穿越雨幕。幸存的人们自发地退缩到操场中央那几个最大的遮阳棚底下，蜷缩在一起，像受惊的兽群。

惊魂甫定，人们开始清点人数，互相确认同伴的安全。

“张倩呢？谁看到张倩了？”一个女生带着哭腔问。

周围的人都茫然摇头。

“刘胖子！刘胖子刚才是不是跑出去了？”

“哪个刘胖子？”有人反问，眼神空洞。

“就是坐最后一排，特别能吃的那个啊！”

问话的人愣住了，努力回想，眉头越皱越紧：“有……这个人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类似的对话在不同的角落响起，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