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教义学与法社会学如何走向合作——基于层展论和实践理性的分析.pdfVIP

2024年第4期总第246期

宁夏社会科学NINGXIASOCIALSSCIENCESNo.42024Gen.No.246

法教义学与法社会学如何走向合作？

基于层展论和实践理性的分析

雷磊，郑翰琳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北京100088）

摘要：法教义学与社科法学已摆脱早期的截然对立而开始走向合作，但目前许多学者所侣导的“合作

说”缺坚实的元理论基础及明确的实践主张。在元理论层面上，通过运用层展论分析社会与法律之间

的关系可知，在认识论意义上法律独立于社会，而在本体论意义上法律的存在以社会的存在为基础。由

此观之，法社会学忽略了法律和社会在认识论意义上的分离，法教义学则一定程度上以遮蔽法律对社会

的本体论依赖为前提。在实践层面上，通过实践理性之目的考量可知，在常规案件和个别疑难案件中都

应运用法教义学进行裁判，法社会学此时起到辅助作用。但在出现大量极端案件致使（本体论意义上的）

法律长期大面积崩塌的情形中，需要由法社会学发挥主要作用，以引导法律秩序回归稳定。

关键词：法社会学；法教义学；合作说；层展论；实践理性

中图分类号：D920.0文献标志码：A

法教义学与社科法学是当下中国法学的两种方存在何种意义上的理论分歧？如何在元理论层

主要研究范式。与十年前多少基于误解乃至意气面上安置分歧，奠定双方的合作基础？其二，实践

之争的对抗不同，双方阵营彼此之间了解更加深层面的问题：即双方在法律实践中如何进一步开

入，也都有了更加强烈的合作意愿。时至今日，双展合作？下文将先从既有研究及其不足（第一部

方尽管在具体议题上依然存在理论分歧，但就整分）入手，揭示作为主流共识的“合作说”尚缺乏坚

体而言，“走向合作”俨然已成为主流论调（以下简实的反思基础；接着在元理论层面上运用层展论

称“合作说”）。事实上，早些年亦有一些学者积极对“合作说进行前提分析，解析法教义学与法社

倡导“合作说”，但却未能清晰展现合作的基础和会学各自的基本预设及其缺陷（第二、三部分）；然

方式。本文认为，一种恰当的“合作说应当阐明后在实践层面上运用实践理性论证这种合作如何

两个层面的问题：其一，元理论层面的问题，即双具体展开（第四部分）；最后进行总结

作者简介：雷磊，男，中国政法大学钱端升讲座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法哲学、法学方法论；郑翰琳，女，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法哲学、法理论。

基金项目：2021年度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后期资助重大项目“时代镜像中的法理学研究”（项目编号：21JHQ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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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叙明的是，本文并未使用“社科法学”这论自觉；实践中新问题的涌现又不断推进其自身

一流行的称谓，而是将讨论对象之一限于其最典理论意义上的方法论反思。其次，第一个领域和

型和最主要的分支一一法社会学，使得讨论更加第三个领域应相互结合，即在理论基础的层面上

聚焦和明确。同时，本文所谓的“法社会学”也仅分析双方如何互动：只有在认清并比较双方基本

包括经验法社会学。预设前提下，才有可能认识双方的关系，进而探讨

一、既有研究及其不足如何合作。最后，第二个领域和第三个领域应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