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情理法关系的理性定位.pdfVIP

2012年2月 河南社会科学 Feb．，2012 第20卷第2期 HENANSOCIAI．SCIENCES V01．20No．2 论情理法关系的理性定位 汪习根1，王康敏2 (1．武汉大学法学院，湖北武汉430072；2．华侨大学法学院，福建泉州362021) 摘要：重新审视并理性定位情理法三者间的关系，既是当下中国法治重拾自信，找回自我发展路径的 制度需要，又是回应和谐社会乃至和谐世界历史大势的外在要求。情理与法律关系的科学定位必须从理性 地解析情理的内涵与外延入手，“情”具有法律之情意与情感两个面向，“理”则表现为法律的原理、定理、公 理与道理这四个身位。与之无关的情理不应该纳入情理法的关系架构。情理是法律优化与进化的基础，而 法律是情理得以固化与强化的条件。 关键词：情；理；法；关系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细观中华法系的纵横脉络，可以说是一幅用天 息息相关的天、地、人三极，反映在价值规范上便呈现 理、人情、国法所绘写的笔墨山水，天理、人情、国法三 为天理、国法和人情的三元结构，折射到制度构成上 位一体的架构孕育出了中国法制文明所特有的气象 便体现为家、国、天下的经典格局。所谓“天理”即“天 与格局。及至近代，西洋强势文明裹挟欧风美雨并恃 下至理”，而这里的“天下”是古典中国最大的政治分 坚船利炮，硬性突人中国，从而使得中国法制图景由 析单位，指向的是整个世界，“怀柔天下”便将世界政 “内生型”转化为“外发型”的法制现代化进程。这一过 治格局全盘纳入中国思考的视野中。因此，天下政治 程，不妨被看做以西方法律为主线所单一勾勒的工笔 制度也就是古典中国所理解的世界政治制度①。于是 素描试图取代中国传统山水画章的法理竞争。然而， 古典中国所理解的“天理”特指普世性的人际准则，是 工笔勾勒的西方经典法制图式精细有余却匮乏意象， 不分国界、不分族群都应普遍分享的基础价值范准。 便于解决外部纠纷，却无助于熨帖世道人心。而中国 正因为天理是世界宇宙间存在的客观真理、正义公 法制现代化进程中所出现的困顿与迷惘、惶恐与焦 道，所以有学者认为中国天理观念有近同于西方自然 虑，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其自身在中西制度竞争中， 法观念之处②。而“人情”则意指特定区域内之生活共 迷失了自我的传统与身位，仅片面强调了法律对行为 同体在操持营生、事力协作和来往应对间所自然生发 秩序的刚性规范，却渐失天理人情对心灵秩序的柔性 的默契与会心。天生万物，人情自本于天性，由此便 抚慰。因此，重新审视并理性定位情理法三者间的关 和天理存有内在关联。从表面上看，天理人情具有开 系，既是当下中国法治重拾自信，找回自我发展路径 放性，而国法则具有封闭性，它指向的是国家内部的 的制度需要，又是回应和谐社会乃至和谐世界历史大 政治秩序，仅对具备历史伦理意识的士民适用③。但 势的外在要求。 必须明确的一点是，区别于作为政治理想的“天下／天 一、情理法关系的历史逻辑 理”，国法固然治理的是国家内部的人和事，但这里国 (一)三位一体——中国古代法的复合身位 法中的“国”不是现代法治话语所设限的作为划分“属 传统中国历来把天理、人情、国法三者作一种整 地管辖”界限的国边境，而是文化认同意义上的“国 体主义视角的理解，存在论意义上与中国人日常生活 家”。是以虽然“王者不治化外之民”，但这里“化外与 收稿日期：2011-lo-10 作者简介：1．汪习根，男，湖北天门人，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法理学、司法改革；2．王康敏，男，湖南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