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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历史意识塑造权之争 ——1980年代的联邦德国政党关于历史政策的争论 范丁梁 提要：联邦德国在1980年代围绕历史政策展开了激烈争论。基民盟／基社盟领导的联合政 府提出了新保守主义的历史政策，遭到了社民党的强烈反对。前者强调要重建民族认同，后者 则坚持对民族历史作批判性阐释。双方在审视纳粹历史、建造国家博物馆、纪念二战结束等众 多问题上意见分歧、针锋相对。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在历史政策领域的对峙，其本质是对集 体历史意识塑造权的争夺，并且反映出这一时期左右翼在不同领域的力量优势。 关键词： 联邦德国 历史政策 社民党 基民盟／基社盟 作者范丁梁，女，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历史学系博士后。(杭州 310028) 在20世纪下半叶，没有一个国家像联邦德国这 题提供一种回避或者说逃离的途径，它会作为工具在 样，在政治与公共领域对历史投以如此浓厚的关注，并 更广泛的意义上参与政治活动和政治历史意识的塑 就其展开各种旷日持久的争论。也没有一个国家像联 造，并且因此成为不同政治主体之间彼此争夺的武器。 邦德国这样，无论是左翼、右翼还是中间党派，都必须 由此，历史政策作为“民主社会的基本任务”②，获得了 就日耳曼民族的历史进程表明各自的立场与态度，为 越来越多的重视。 克服纳粹主义的历史作出努力，并以此为基础形成各 到了1980年代，伴随着政权交替和全新历史政策 自不同的“历史政策”(Geschichtspolitik)①。的出台，联邦德国政治体系中的两大中坚力量——代 从1960年代末起，由于社会民主主义的高歌猛表左翼的德国社会民主党(SPD，以下简称“社民党”) 进，联邦德国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政治文化转型，人们 和代表右翼的德国基督教民主联盟／基督教社会联盟 日益清晰地认识到历史和历史意识对政治的重要性。 (CDU／CSU，以下简称“基民盟／基社盟”)——围绕着 在政治空间中，历史的基本功能不仅在于为一种自我 历史图景和历史意识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本文试 认同提供知识储备，也不仅在于为解决当下的现实问 图通过对这一时期双方一系列冲突的分析，展现两党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二战后联邦德国关于纳粹问题的历史研究与历史政策”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 14CSS01 9。 Schmid，Vom gum ① 对“历史政策”这一概念的学术史梳理参见Harald publizistisehenKampfbegriffForschungskonzept． der kollektives Zur Gedgichtnis．Erinne— Historisierung inTheorieund 2009，S．53—75． rungskulturen Praxis，Gottingen alswesentlicheinderdeomokratischen Sehlussbemerkun— ②DieterDowe，GeschichtspolitikAufgabe Gesellschaft—einige und Bouvier／Michael demokratischeKultur．Bilanz gen，in：Beatrix Sschneider(Hg．)，Ge5曲ic^fspoZ以娩und Perspektiven，Bonn 2008，S．185—187．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