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与我.docVIP

麻雀与我 女儿三岁时，给她买回两只鹦鹉，鲜艳的羽毛，婉转的叫声，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从此一有时间就站在鸟笼前，讲故事，说悄悄话，做鬼脸，唱歌跳舞，间或怒目尖叫，惊得鸟儿在笼中上下急飞。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安静的女儿变得活泼、爱说爱笑了。 两只鹦鹉倒也好养，只在该喂水、喂食时照顾一下，隔一段时间换换便垫。为人父母者看到的是孩子的满足和快乐，其它可以忽略不计。但奇怪的是，女儿从此总是咳嗽，吃药、打针、输液不间断，后来朋友提醒说是不是鸟儿飞舞时引起的细菌过敏所致，宁可信其有，于是一狠心便将鹦鹉送回老家。后来听说一只在喂食时趁机飞出，日日在上空盘旋哀鸣，另一只则绝食而亡。女儿很重感情，好些日子才从悲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而我的内疚则每每想起就加厚一层，为两只鹦鹉的命运，更为撕裂女儿纯洁的情感天空。我想养鸟可能与我无缘了，但这个心结扭在柔肠里总是不得释怀。 家住一楼，阳台外有一棵不知名的小树，随着女儿的长大也渐渐冒的和窗户一样高，春天嫩嫩的绿叶在阳光下青翠夺目，夏天则开出粉色的小花，在粉绿的枝杈间不知从何时起，经常飞来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闲时我会捧一本书，在花花草草的阳台展开躺椅，慵懒的翻看几页。尔后看枝头的麻雀，簇拥着三五成群说着悄悄话的；打闹着从这个枝头飞向那个枝头的；闭目养神的则蓬松开羽毛，将头整个缩进去，象灰褐色绒球，一阵微风吹过，翻出浅色的羽毛，波浪一样，卷几卷再停歇，而鸟儿很惬意风儿的抚摸，一动不动得享受着；有些估计是刚出巢不久的雏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极具冒险精神，不停地在枝间穿梭跳跃，不小心落到一细小的树梢上，竟站立不稳似要掉下去，又拼命抓牢，上下左右平衡一阵子方可，活像一个蹒跚走路的孩子莽莽撞撞的跑几欲跌倒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小树不大，却也舒展、繁茂。风吹过，会带着沉甸甸的麻雀们一起舞动。此时会有扑愣愣飞走的，又会有从天而降的。这不由得让人想起那两只可怜的鹦鹉，若此刻定会和它们交相呼应，该是怎样一番景象。看着看着，书不知不觉滑落。而我，已然生出一对翅膀，带着我的鹦鹉，倏地飞到窗外，钻进这群灰褐色精灵里。 秋天的小树结满圆圆的果实，颗粒饱满，想必是鸟儿的美食。麻雀更是呼啦啦的飞来飞去，分享着饕餮盛宴。一有风吹草动，轰地四散而去。深秋过后是萧条肃杀的，待风卷残叶落满地时，小树就剩几片枯黄的叶子和裸露的枝条。小麻雀们不见了踪影，昔日的繁华喧闹一下子被冰冻一般凝固住，我的心也跟着下沉，象丢了什么宝贝似的。雪不期而至，压弯了枝头，抬头窗外，一片惨白。偶尔听见一两声鸟鸣，便奔到窗前，却失望至极。这么冷的天，它们去哪儿避寒，又去哪儿觅食呢？想着想着，愈发烦躁起来，那平常再平常不过的小麻雀，怎会让人如此牵挂呢？ 忽然一下子来了灵感，我何不在窗外放些小米，说不定哪只不经意飞过时，看到食物后再奔走相告，那小麻雀们不就又回来了吗?说做就做，拿一纸杯，装半杯小米，隔着栏杆放到窗外，从那一天起也就把期望的大门打开，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一个月静静地过去了，小米已被冻成冰米也没有一只麻雀来过。左思右想：可能是纸杯太深，麻雀看不到食物。索性再拿些新米，直接撒在窗外台面上，窗户凹槽里（以免都被风吹走）。期待的心弦再次绷紧，象盼望久别的老朋友，时而屏气凝神，时而隔窗仰望，时而轻声叹息。冥冥之中这些精灵是懂得了我的心。终于在2008年12月末的一天清晨，两只麻雀相约而至，试探性的落到树枝上，左右观看，飞近窗户，迅速转身飞回枝头，再左右观察，它们发现食物了，但极高的警惕性又使它们不肯轻易取食。如此反复几次后，确定没有危险，才飞到窗前，快速啄了一口，飞起，再啄一口，再飞起。人们都说小麻雀的警惕性极高，今天总算亲眼得见，或许是它们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我，嗖的不见了行踪。但我知道，它们会回来的，上班时间到了，我简单收拾一下，匆匆的出门。眼前是成群成群的小麻雀，它们欢呼雀跃地飞来，寒风中不再忍饥挨饿，它们边吃边舞，边舞边歌，我想是这样的。 这一天上班都有一种不可名状得愉悦感袭上心头，或傻傻发呆、发笑，想象会成为现实吗，？ 想象真的成为现实了，下班冲回家，直奔阳台，小米颗粒不剩，不是成群结队最起码也有十几只，我的兴致一下子来了，就像奔涌的河水被堵塞了航道，今天终于可以贯通了。可怜的小鹦鹉，就让小麻雀来救赎我的灵魂吧。寒冬的夜来得早，没关系，我仍旧在外面撒满小米，这样天一亮，它们就会有食物的。女儿也一起兴奋起来，已十岁的她更需要玩伴。 就这样我们母女轮番上阵，谁见窗外没米就填满。从此这成了每天必做之事，后来为方便起见，我剪了个饮料瓶，用铁丝固定在窗外的栏杆上，给它们做“饭盒”用。这样只需坐在沙发上向外一望就知分晓。从此简单的生活有了灵动的充实，平常人家的水墨画里多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春来秋去，寒暑易节。窗前的麻雀已被称作我家的麻雀，转眼三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