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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程旅行 臺北是我故鄉. 我對自己生長的土地──北縣樹林,充滿熱情. 她是我血液,她是我毛孔,她是我生命. 我愛她,但人們不愛她. 人們摧殘她,人們肆虐她, 人們丟棄她,人們遺忘她. 我要喚起她的靈魂,我要喚起人們的意識. 期望有一天,她能更好. 我愛臺北. 往返於樹林──松山的我, 在看似小,卻廣大的臺北湖底遊走. 鐘響了, 一切具在字語間闡白. 柚文. 謹致於2008,元,底. 　　嘰乖嘰乖，兩支粗大的攪拌棒，不斷地搗著踏板。一前一後、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急促得畫圓，像一臺動力發電機一般。齒輪挾帶著車輪疾速推進，周圍的空氣穿過，形成一股又一股的氣流，吹起陣陣細沙。 　　騎過篤行大馬路，這裡古老曾是土沙遍地，雨後便泥濘不堪。如今鋪滿一層又一層的柏油，方便人行、車馳。車輪和柏油地面似乎彼此愛戀，不停地吻著每一個牢固的小石子、每一個車紋。黝黑的石子羞得晶亮。雖然路變平了，但是過往的記憶逝去了。一次次的翻挖，一輛輛的平覆（撫），復原了樣貌，復不回原來的心。他早已身負重擔──插滿管線，苟延殘喘。 　　繞過清晨的樹林市場，過去的繁華不復在。她是婆婆媽媽的聚會場所──聊心事、說是非；她是婦女姐妹的天堂國度──購精品、挑衣裳；她是孩子們的歡笑樂園──打彈珠、套圈圈、撈小魚、坐小車；她更是我心裏永恆的回憶──右牽父親的手；左牽母親的手；走過一攤又一攤；吃過一家又一家；玩過一臺又一臺。幸好，有著老闆夢的人們，仍然日復一日，五更未到就早早起床，開始一天的辛勤──流動攤販。冀望有朝一日，能獨當一面，衝出一片天。因為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型態，所以我稱他們為「城市中的農夫」。 　　不同於一般的上班族。我看見的是活力，不是哈欠；頭頂戴著鴨舌帽，不是頭飾；身上穿著短Ｔ恤，不是襯衫；手掌握著擴音器，不是公事包；腰間掛著霹靂包，不是皮帶；腿上套著白花牛仔褲，不是西裝褲，不是制服裙；腳底是用雜牌鞋包裹，而不是「阿瘦嘍」包覆，更不是「拉牛喔」包裝。正是因為他們要搬貨、點貨、出貨。那些東西都是奢侈品，他們要勤勞工作榮耀上帝，證明上帝選他們是無誤的決定。叫賣聲隨著路的後退，連成一面「巨牆」。卻沒被我一一買下，滯留在原處。不知這般情景能否持續下去。 　　「卡」上鎖，飛奔車站。 　　點過「藍白」，面帶微笑，旅行才正要開始。時間不允許再蹉跎，倉促的，三步變兩步走。「鈴──」　「呼──」　「呿──」火車緩緩駛離。「自強先生等等我啦……」我小聲叫喊。「藍白」向我示意，我只好乖乖地變成「電車男」了。 　　隔不久，遠遠地，電車先生開啟頭燈，照亮了霧氣沉重的早晨。當他緩緩駛進，就像錄影帶龍貓裏的特快車一般，他身上的橢圓標誌顯示終點站──基隆。「嗶──」門開了，是他的問候。我和其他人不是那麼規矩──爭先恐後，踩著皮下組織，漸行而上。一切是如此的美好、令人興奮。但在「嗶──」門關了，一瞬間，我成了夾心餅乾──平日最愛吃的零食，怎料想現在我卻成了龍貓的囊中物。不但沒坐上毛絨舒坦的「龍椅」，還要隨著車輪與鐵軌的壓合，作上下起伏、前後搖擺、左右晃動。手都來不及抓穩，就喀啦喀啦、時快時慢。我只好順勢放手──從容就義，扶著頭前銀冰的置物架。一早就遞我一錠沁心丸。 　　望著窗外，從疏矮的竹籬到蒼白的圍牆；蒼白的圍牆到笨重的石墩；笨重的石墩是列車的分隔，也是與自然的隔閡。沿途從土鏽垂吊如年邁凹陷的鐵窗；到頹敗暗沉如歌劇魅影的公寓；再到藍綠搭成如臨時避難的鐵皮工廠。在時代洪流的洗滌下，褪色，蛻變。當代街頭藝術的菁華──塗鴉，新立了生命。噴漆在右手，油漆在左手，盡力揮灑出無法用文言傳達的種種。有的是對愛情的吶喊；也有的是對當今現況的咆哮；更有的是如文言、如書法的無病呻吟。 　　列車帶我迎進了人類對河流的距離──一彎又高又大又厚的白色面板，矗立在河岸。遠望又是一彎延伸到無垠的那一頭。曾幾何時，河流是人的生活；是人對外的窗口；更是孕育人類文明的所在。地圖上她是一條溪，實際上她是一條河。放眼望去，流水汩汩，與遠方的天際密合一線。她是織女紡機上剩餘的彩布；她是翁島仙人所傾倒的淨水；她更是無盡動植物和山地循環造就的成果。而如今，物換星移。原是魚兒天地，現在是垃圾倒立；原是水量豐沛，現在是淤泥滿佈──活像外海的鯤鯓，蟄伏在河床之上；活像中國圍湖造田的生存。只不過這不是生存，而是堆棄用途。 　　她是誰？她是淡水河之母。她是照顧大台北地區，人民用水的源河──大漢溪。源至新竹縣尖石鄉境內品田山泰岡溪。先向東北流，隨後折向西北，再往北流復轉東流。匯聚白石溪、玉峰溪、三光溪的勁力，改稱大漢溪，繚繞了１３５公里於板橋江子翠與新店溪直通淡水河。過去的記憶──台北湖，自從盛水的碗公裂了一小縫，水退去了。唯一的遺孩只藉由河水延續，看著河水的人們想起曩昔那分感動。讓我呼喚妳的名字──大嵙崁溪。大嵙崁溪啊大嵙崁溪，妳的婀娜我已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