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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关于理想，但无关理想主义 　　[摘要]许多观众和学者将《立春》理解成理想主义者的悲歌，其实这只是又一次集体误读。《立春》仅仅是一部以追求理想为题材的电影，事实上，它无关理想主义。一方面王彩玲是一个非常明白生命意义甚至有些现实主义的理想的追求者，另一方面，她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个理想的追求者。而无关理想主义，正是影片成功的原因所在。 　　[关键词]立春；理想；理想主义 　　 　　在这样的时代《立春》有太多理由成为话题：名导、明星和这两人身为夫妻的首次银幕合作……不过，最诱人的还是围绕其的“理想主义”讨论。不少论者以“理想主义的悲歌”概括《立春》的主题和价值。理想与现实原本就是永恒的主题，在这个犬儒主义流行的时代，理想主义就更显弥足珍贵，而坐在电影院里在虚构的故事中体验理想主义者们遍体鳞伤的寻梦之旅，感受这种无伤的疼痛，是这个时代寻求理想主义的最受青睐的方式。影片将主人公设计为高雅艺术追求者，更是早早地将观众的胃口吊得老高，人们期待着被又一个理想殉难者所感动。可是，许多人在观影结束之后发现，他们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感动，问题出在哪了? 　　其实，这只是又一次集体误读，《立春》并不是理想主义者的悲歌，它仅仅是一部以追求理想为题材的电影，事实上，它无关理想主义。 　　 　　一、现实主义的王彩玲 　　 　　在一个北方小城市中，生活着这样一群人：师范学校教师王彩铃因天生一副唱歌剧的好嗓子而不甘心于现实的平庸，自命不凡，梦想着调到北京大剧团，到巴黎去演唱歌剧。艺术青年黄四宝喜欢画油画，总想考进中央美术学院，却每次都是铩羽而归。群艺馆的胡金泉老师，酷爱芭蕾舞，但因言行举止的异性化而被周围的人们视为怪胎。 　　表面上看，这就是一部关于理想主义的影片，主人公们为了理想而孤独地生活在自己艺术的小天地里，不被人理解，甚至有些众叛亲离。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影片真正的叙事者是王彩玲，她对理想的态度和她最终的命运才是影片目的。 　　其实，《立春》最成功之处就是王彩玲形象的塑造。悲剧性的理想追求者的形象在文艺作品中并不少见，如果导演给王彩玲也是这样的形象定位，那她必然是失败的，因为她无法超越《孔雀》中的“姐姐”，王彩玲所处的时代有太多诱惑和机会，她无法像“姐姐”那样生活。王彩玲实际只是个有天赋、有追求的长相不太好的平凡女人。买户口时委婉催促中介人、看演出时为了票价便宜一些开演二十分钟再进场，都能看出她其实是个很懂人情世故甚至不乏世俗精明的人，尤其是在拒绝与胡金泉假结婚时所说的“你跟世俗水火不容，我不是，我就是不甘平庸，我不是神。”“什么时候撑不住了，我就找个人嫁了”。可以说，她始终为自己保留了回归世俗的机会，她很清楚自己的未来，甚至很清醒地安排自己的下一步，当歌厅男孩受其感染央求她带自己去北京时，她很明确地说：“北京不是那么好去的”，当黄四宝弃她而去时，她冷静地说是黄四宝拼命追求自己，自己为了黄四宝放弃了进北京的机会，为了尊严编造一些暂时不会被戳破的谎言，这大概也是人类为了生存而常有的行为吧，而即使在这样的时候，当周瑜提出“咱俩一块儿过日子吧”时，她还是异常清醒地表明了自己“宁吃鲜桃一个，不吃烂杏一筐”的态度，因为她很清楚“吃烂杏”其实比追求理想失败更让人痛苦。 　　王彩玲和胡金泉都有着稳定的职业，这不仅代表他们衣食无忧甚至也会得到周围人的尊重，更代表他们“脚踏实地”或者说“现实主义”的真实本质，影片中没有一个艺术的追求者为了艺术使自己陷入生存的困境，这和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耳闻目睹的那些为了理想放弃一切的例子似乎有些差距。换言之，影片所关注的并不是那些将自己与世人隔绝的狂热的艺术追求者，而是那些因为有一定艺术天赋，有限度地追求理想，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命运眷顾、以拒绝环境的姿态掩饰自己对周遭环境的渴望的那些人。在影片中艺术／理想更多是隔绝这些艺术寻梦者与世人的鸿沟，而不是自我实现或愉悦自我的手段，王彩玲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舞台在教室，影片中唯一看到她神采飞扬地给学生上课的情景是在她自以为得到了爱情之后。 　　王彩玲代表的不是为了艺术理想而碰得头破血流的那一小群人，她代表的是大多数人，代表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影片的目的和价值不是向我们展示“他们”，而是让我们回忆“我们”自己。“我们”中的许多人在旁人甚至在自己看来，都是全无理想的平庸之辈，理想是什么，我们为理想究竟付出了多少，又是在什么时候放弃了理想，似乎都说不清道不明，王彩玲比我们走得远了一点，坚持得久了一点，但她还是我们中的一员，她身上集中了我们许多人的影子。 　　 　　二、作为女性的王彩玲 　　 　　王彩玲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个理想的追求者。 　　影片中，她的困境似乎更多的来自于她作为女性的困境，而不是追求理想带来的困境。当王彩玲深夜胃疼到小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