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法文化的起源发展和特点上-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法社会.pdfVIP

中外法学 Pek ing Un iversity Law Journal Vol. 22, No. 6( 2010) pp. 80 - 8 2 中国法文化的起源、发展和特点(上) 张伟仁* 引 言 今天我要谈的这个题目很大, 不 在一两个小时之内可以说清楚的。为什么我选择了这 个题目? 因为我多年来教中国法制史, 谈中国法文化, 常常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学中国法制史? 中国法文化有些什么特点? 经过很久的思索, 我有了一些心得。你们都 学法律的, 或许也曾 想到这些问题, 所以我将自己的一些想法简略地提出来供你们参考, 并且希望能抛砖引玉, 诱 导出一些更好的想法。 在试图回答这两个问题之前, 必须对法制与 法文化二词说明一下。依照习惯的说 法, 法制只指法律和立法、司法的机构及其运作, 而 法文化则除了法制以外还涉及许 多与它相关的问题, 例如: (一)法律以外的许多社会规范; (二)施行这些规范的制度和实践; (三)思想家有关各种社会规范和社会权威的理论; (四)一般民众的 非善恶观念; (五)他们对规范和权威的看法和态度; (六)产生这些法律、制度、理论、观念、态度和实践的社会情势及其变迁; (七)社会中各色人等希望利用这些规范和制度去追寻的目标; (八)这些人们大致共同的对于一个理想社会的憧憬。 在回答这两个问题之后, 我将说一说对中国传统法文化的评价和展望。 现在来看第一个问题。它似乎很容易回答: 想深入了解一个国家的法制, 必须对它过去的 * 台湾中研院研究员。 本文 张伟仁先生于 2009年 9月在北京第 24届世界法哲学与社会哲学大会 ( In ternationale Vereinigung frRechts und Sozialph ilosophie) 所作演讲, 在北大、清华两校以中文重述后, 依据记录再行补充修订而成。特 别感谢先生惠赐讲稿。 80 中外法学 2010年第 6期 发展有一些基本的认识。就中国法制而言, 应当也 如此。但 提出这个问题的大多 中国 人。为什么? 简单地说, 因为清末开始变法, 废弃了中国传统的法制, 引进了欧、美、日本的学 说和制度, 所以现在大多数的中国人都不知道中国传统法制 什么, 也不了解它与目前及将来 的中国法制有些什么关系。如果对此关系不能加以说明, 便很难使人对中国法制史发生兴趣。 要作此说明, 必须先将中国法文化略述其要, 但 此一工作很不容易, 现有的 中国法制史 书籍大多只列出了各代有些什么法律、什么制度, 像一本流水账, 读了几页便觉得索然无味, 昏 昏欲睡了; 即使努力读完, 恐怕仍然看不出那些法律和制度与目前所行的有多少关系, 只能引 起一些讶异和感慨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问题出在那些书籍的作者都将过去的法律和制 度当作一堆古董, 因而仅仅肤浅地去观赏其形象。其实它们 许多一直在变动发展的东西, 我 们应该仔细考察其变动发展的轨迹, 并且研究它们怎么会如此变动发展 先认出 什么人, 处于什么环境, 为了什么目的, 用了什么力量、什么方法, 克服了什么障碍而推动了这样的发 展; 然后看他们的作为形成了怎样的一种动力, 产生了往什么方向继续进行的惯性; 进而推测 此种动力和惯性会对其后的法律和制度的发展产生什么影响。如果能将这考察、研究的结果 扼要地说出来, 应该可以将中国法制史写得像一出戏剧的脚本, 使人读来兴趣盎然, 而且可以 使他们知道, 为了了解中国现有的法制和它将来的演变, 学习中国法制史 有必要的。 提出上述第二个问题( 中国法文化有些什么特点? ) 的大多 外国人, 尤其 欧美的学者, 因为他们知道中国的法文化独自发展了数千年, 与其他国家的法文化有许多不同。要怎样来 回答他们的这个问题? 我想首先也要用上述的方法将中国的法文化分析一番, 然后将它与别 的法文化里的相对之处作一番比较, 应该就可以看出中国法文化的特点了。 一、中国法文化的起源和发展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中国法文化的起源和发展。首先要提出一点作为开场白: 世界上有许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