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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 思考 l 藝術作品文獻 www.mplusmatter.hk 一街都是博物館：盤點和展示（視覺）文化 蕭競聰 香港理工大學設計學院副教授 「民間博物館計劃」其中一位創辦人 誰來定奪？ 「藝術品」一詞與 「文獻」一詞是形影不離的。藝術品不就是關於藝術家的思想 與技巧，以及他們如何運用某種媒體創作的一種文獻嗎？藝術史學家必定同意這 點，但不一定完全同意所有文獻都是藝術品。當中值得深究的問題是：某些文獻 憑甚麼能成為藝術品？是文獻的內容、方法、意義、技巧、美學、價值還是歷史？ 又由誰來定奪？當然，從制度上來說，決定權在藝術界中；而在手段上，則是由 博物館來決定什麽能成為藝術。 因此，諸如 M+這類 「自稱視覺文化博物館」以及像筆者這種 「自稱策展人」總 能夠決定哪種和哪時期的文獻能成為藝術品。而我們一眾與會者擁有 M+在制度 上的權力，在這為期兩天的工作坊裡，或許能作出某些重要決定，至少理論上是 如此。因此，在探討 「藝術作品文獻」之前，容許筆者自作主張，先就 「甚麽是 視覺文化」提出一些論點。本文會引用我所屬的本土策展團體 ── 民間博物館 計劃 ── 的一些項目，以說明筆者的一些看法，並嘗試回答 「藝術作品文獻」 主辦單位提出的問題。1 製造視覺文化 2 筆者不打算運用藝術歷史學派對 「視覺文化」的定義 ，相反，筆者嘗試運用常 理去開始討論，並把視覺文化這個概念分成兩方面：一個是視覺文化的製造，另 一個是關於視覺文化的主題、身份、收集、研究與理論。簡單來說就是 「視覺文 化製造」與 「視覺文化研究」。本人建議先討論 「視覺文化製造」（不是「視覺 影像製造」），並引用一段看似簡單、但絕不過分約化的主張： 自覺或不自覺地運用某些技術，組織並排列大自然和/或人工環境、影像、 光線、場景、物理空間，從而不斷製造和再造視覺文化。 換言之，人類無時無刻都在不停地製造視覺文化，不管我們是否確認這點，圍繞 我們的物質世界早已構成了一層視覺文化領域（當然也少不了物質文化領域）。 在本質上，視覺文化不限於視覺藝術、還包括媒體藝術、電影、錄像、攝影、流 M+ 思考 l 藝術作品文獻 www.mplusmatter.hk 行藝術、廣告、建築、數碼藝術或網路影像等。因此視覺文化不應只理解為圖像 藝術範疇，還應理解為物質領域和可見實相，這些實相包含所有可見並讓個別觀 眾或持份者覺得有意義的事物。視覺文化由我們自覺或不自覺地建構，組成了一 切可見而有意義的事物。我們置身在視覺文化裡，猶如魚在水中，唯一不同的是， 水不是由魚創造，而視覺文化這個媒介卻是由我們創造的。 隱喻上的兜圈 筆者曾經受訓成為畫家，想在此談談自己的畫家思維為何會隨年月而轉化成視覺 文化思維。關於繪畫，雖然有眾多理論與概念上的說法，但畫家所做的就是處理 白色帆布上的元素：顏料、顏色、筆觸、形狀、質感、影像或甚至是物件等。慢 慢地，我對充滿限制的白色長方形，以及二維空間僅有的處理方式和可能性感到 不滿足。後來我改為創作雕塑、到後來又改為裝置藝術，認為在三維空間中，至 少會有多些 「元素」供我運用和把玩。雕塑容許藝術家以三維空間的方式安排材 料，而裝置空間更容許人安排物件、影像、聲音、光線甚至時間，而必不可少的 是，藝術家更可在畫廊空間主導觀賞人潮和經驗。後來我就是在這情況下，對博 物館研究與展覽策展感到興趣。對我來說，在一座白色的四方體裡處理「物品」， 給人的挑戰性和滿足感看來比起安排影像或圖像內容更強、也往往比起在平面上 製造 「幻象」的層次更高。然而，當我開始在四面牆內創作裝置藝術和策展的時 候，就領會到在這座白色四方體以外要做的事情比起以內的還要多。就連在進入 展覽場地前，就已經有眾多文化偏見和社會關係需由策展人處理。挑選物件與人 物進入藝術世界這個制度化的遊樂場，需作一些重要但偏頗的決定，而且只由少 數 「自稱藝術人士」所決定和參與。 但放眼這個遊樂場外，城市本身不也是個廣闊的裝置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