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错位下的书写——晚清首部域外游记《西海纪游草》分析.pdfVIP

文化错位下的书写 ·67· 文化错位下的书写 ——晚清首部域外游记《西海纪游草》分析 杨汤琛 摘要：作为晚清首部域外游记，林缄的《西海纪游草》依据亲历经验，实录西方现代社会形态，打 破了“西洋人介绍西洋，借助洋人看西洋”的视域局限，扩充了晚清士人的认知视野，不仅恢复了西方作 为地理指称的中性形象，而且俨然构建了一个堪与中土相媲美的文明实体；与此同时，跨文化视域下的 文本书写不啻为一枚有效的文化心理的放大镜，再现了普罗民众初临西方文化冲击时复杂的文化心理 图式，置身于西方现代文明情境中的林铖，虽被现代西方所震撼，但其心理结构仍深陷于传统意识形态 之中，袭用凝滞的认知图式来归纳此次异域之行，行文间不免交织着传统与现代、认知与想象之间的错 位，可堪为我们梳理晚清民众的文化心理嬗变提供重要样本。 关键词：《西海纪游草》；文化错位；心理图式 中图分类号：12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677(2016)3-0067—06 随着晚清变局的到来，西方“他者”正以古未 所载的最早走向西方的中国士人。1847年，林缄 有之的方式全面挑战晚清人的世界观与思维模 受花旗银行聘用，前往美国“舌耕海外”，二月启 式，现代世界图式开始被一些“睁眼看世界”的先 程，次年二月回国，在美国滞留了一年多。旅美归 觉者形诸笔墨，林则徐组织编纂了《四洲志》，魏 来的林铖作有《西海纪游草》一书，其中包括堪百 源则编撰了《海国图志》，此后姚莹的《康蝤纪行》、 句的五言长诗《西海纪游诗》，并配有更为详致几 徐继畲的《瀛环志略》等也纷纷付梓，然而，上述 乎是复述其诗内容的《西海纪游自序》骈文一篇， 近代地理知识始终是旁采“夷图、夷语，钩稽贯 《救回被诱潮人记》散文一篇，并后附有《附记先 穿”①而成，属于“以西洋人谈西洋”②式的纸上谈 祖妣节孝事略》一文。 兵，因此，晚清变局伊始，林缄因缘际会的海外壮 作为晚清首部域外游记，林铖的《西海纪游 游及其所作的《西海纪游草》，因其亲力亲为，则 草》不仅实录了彼时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一改 让书上的想象烟云首次成为切实的人生体验，钟 ‘西洋人介绍西洋，借助洋人看西洋’的对外了解 叔河指出“指数一八四零以来走向世界的报道，只 认识的方式，成为19世纪中国人眼中的美国缩 能从林缄的《西海纪游草》算起。”③ 影，在中美文化交流史上，尤其对中美文化的早 林缄可谓是晚清最早一批的“口岸知识分 期交流具有特殊的意义。”⑤与此同时，跨文化视 子”，④!【口果他迫于生计而拥有的外语能力可以让 域下的文本书写不啻为一枚有效的文化心理的 他忝列为知识分子的话，林缄中断体制内的科举 放大镜，再现了普罗民众初次身临西方文化冲击 路途，并在厦门这么一个“华洋杂处”的通商码头 时的文化心理图式，其中交织着传统与现代、认知 成为一名舌人(翻译)，这类有别于传统士人的谋 与想象之间的错位，可堪为我们梳理晚清民众的 生方式，使得林缄有机会成为晚清变局以来史料 文化心理嬗变提供重要样本。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百年海外华文文学研究”子课题(项目编号：1IZDlll)；教育部2015年 1053 度社科规划青年基金项目“晚清域外纪游诗歌文献整理与研究”(课题编号：15YJC75o 作者简介：杨汤琛，华南农业大学人文与法学学院中文系副教授，文学博士。 ·68·华文文学2016．3．(总第134期)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