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在物中”与历史演进法——论胡适的科学解释思想.pdfVIP

No．1 2012年第1期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 OFSUNYAT-SENUNIVERSITY V01．52 第52卷 JOURNAL SCIENCE GeneralNo．235 (总235期) (SOCIAL EDITION) “理在物中”与历史演进法术 ——论胡适的科学解释思想 李荣明 摘要：胡适是五四时期最早注意到启蒙解释范式风险的知识分子。在问题与主义之争中，他提出要用 “评判的态度”整理国故，主要针对的是当时启蒙者普遍“以理验物”的解释弊端，认为他们对“科学思想”的普 适性的推崇，有重蹈宋明儒学格物论覆辙的可能。胡适相信，作为一个客体，传统只有在阐明了其演进的过程 后才能得到理解，而“历史演进法”则可为这种研究提供一个系统、客观的逻辑框架。 关键词：科学解释；反思；历史演进法；归纳与演绎 中图分类号：1206．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9639(2012)Ol一0057—07 一般认为，陈独秀、胡适等启蒙知识分子在五四时期构建一种现代的、科学的解释范式的尝试，极大 地推动了传统解释范式的转型。这种转型从晚清知识分子强调历史解释应追求一种客观性效果就已经 开始了。从解释关系——解释者与作为解释对象的传统之间的关系看，前现代知识分子对传统的解释 往往与其精神信仰的自我构建不可分割。这一特点在晚清受到了科学主义的冲击，并造成了混乱①。 而新文化运动在这方面的一个变革，就是要求解释者将对传统的解释与自身精神信仰的表述彻底区分 开来，将传统还原为普通的研究对象。钱玄同说：“古书是古人思想、情感、行为的记录，它在现代，只是 想得到旧文化的知识者之工具而已……不管它是经是史是子是集，一律都当它历史看；看它是为了满足 我们想知道历史的欲望，绝对不是要在此中找出我们应该遵守的道德的训条，行事的轨范，文章的义法 来。”②这种区分使解释者避免了因自身在传统中的在场而造成的“解释的循环”。但这也意味着“传统 的本质”必须借助科学的语言，尤其是与传统学术体系对立的现代学科体系才能阐明，其结果是，任何对 传统的现代论述与传统自身的论述都会形成一种互斥。 胡适无疑是五四时期最为重视“科学”的解释意识的知识分子之一，也是最早注意到在“客观”的解 释范式建构过程中所伴生的解释风险的知识分子。在问题与主义论争中，他很明显地批评当时的启蒙 ·收稿日期：201l--03--2l 基金项目：中山大学青年教师培育项目资助 作者简介：李荣明(1972一)．男．浙江嘉兴人，文学博士．中山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广州510275)。 ①一个突出例子就是，郑观应在《盛世危言》中一方面推索西方的所谓“形器之学”。另一方面又以一种贬斥的语 调将之置于传统的本末论框架之中：“夫道弥纶宇宙．涵盖古今．成人成物，生天生地……岂后天形器之学所可等量而 观。”《盛世危言》，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7页。 ⑦钱玄同；《青年与古书》．《钱玄同文集》第2卷．北京：中固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44页。 57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1期 知识分子表现出来的一种由所谓科学的、终极的价值观支撑的“主体性自豪”，并转而倡导以一种“评 判”的态度来“整理国故”——显而易见，当胡适提出需对传统进行“价值重估”之时，即使以较为严苛的 标准来看，这项工作也早已经全面展开了，所以他的批评针对的主要是他认为已经误入歧途的启蒙解释 范式本身。对于胡适在《新思潮的意义》等文中对其他启蒙者的批评，不少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