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期《创作集．诗16.PDFVIP

第五十八期 《創作集．詩 16 》 析〈阡陌〉　──代序　 　　 　　 「愛情詩」從來是古今中外文人墨客筆耕的必爭之地。不過，爭歸爭，努力未必就能如願有好收 成。可以想像，新時代的詩人，更難在這塊耕種多年的土壤裏發掘養份。我無意貴古賤今。事實上， 我們在千千萬萬的「新情詩」中，總能篩出可喜的果實，林泠的〈阡陌〉是我好喜歡的其中一首： 阡陌 林泠 你是橫的，我是縱的。 你我平分了天體的四個方位 我們從來的地方來，打這兒經過 相遇。我們畢竟相遇 在這兒，四周是注滿了水的田隴 有一隻鷺鷥停落，悄悄小立 而我們寧靜地寒暄，道著再見。 以沉默相約，攀過那遠遠的兩個山頭遙望 （――一片純白的羽毛輕輕落下來。） 當一片羽毛落下，啊，那時 我們都希望――假如幸福也像一隻白鳥 它曾悄悄下落。是的，我們希望 緃然它們是長著翅膀…… 〈阡陌〉顧名思義將「你」、「我」比喻為田間縱橫的「阡」和「陌」。「阡陌」是分隔田地的 小路、土埂。既然「南北曰阡，東西曰陌」，「阡陌」就「平分了天體的四個方位」。本來一個南北 一個東西，互不相干。不過，當阡陌貫通東西南北的時候，總有交界匯合處，就因為要「打這兒經 過」，「相遇。我們畢竟相遇」…… 詩的第二節寫「阡陌」在田埂上相遇，且「寧靜地寒暄，道著再見」。並「以沉默相約，攀過那 遠遠的兩個山頭遙望」。此時「有一隻鷺鷥停落，悄悄小立」，然後有「一片純白的羽毛輕輕落下 來」。 詩人在第三節交代羽毛落下的寓意：「假如幸福也像一隻白鳥／它曾悄悄下落」。原來輕輕、悄 悄落下的「一片純白的羽毛」和「一隻白鳥」象徵幸福。不過，白鳥有羽毛、有翅膀，縱曾輕輕、悄 悄落下，卻隨時會飛走。那麼，幸福也會悄悄的、輕輕的來，然後飛去無蹤。面對短暫而來去無蹤的 「幸福」，「我們」（阡陌）仍心存希望，沒有怨言。 林泠的〈阡陌〉寫相遇不易，相愛很難。「你」、「我」是縱橫東西南北的阡陌，像永遠碰不著 的兩條小路，卻可以相交於田埂的一點上。我們不過是「打這兒經過」，「相遇。我們畢竟相遇」， 「在這兒，四周是注滿了水的田隴」，沒有退路，我們畢竟走在一起了，信是有緣 。而此刻 ，「有一 隻鷺鷥停落，悄悄小立」──幸福降臨 ，於是「我們寧靜地寒暄」。然而，「阡陌」註定要「往前 走」，「相遇」只在一點、片刻 ，便要「道著再見」。「你」、「我」惟有「以沉默相約，攀過那遠 遠的兩個山頭遙望」，追念那片刻的邂逅──幸福如一片飄落的白色羽毛，純潔 、美麗 ，卻虛無飄渺 。 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一對，好容易飄走的幸福，有緣無份空惆悵 ，相愛很難。 〈阡陌〉寫生 無奈；寫愛情無助 。「阡陌」的命運早註定 ，「我們從來的地方來」，沒有起點 「四周是注滿了水的田隴」，只有一條路，沒有其他選擇 。「相遇」是上天的安排； 「幸福」是偶爾 的邂逅； 「希望」是長著翅膀的白鳥 。生 有限 ，愛情短暫，我們寧靜而含蓄地接受這一切 。生 是 被動的，愛情是無助的，幸福是輕輕的、悄悄的。我們且以「沉默相約」，以「 遙望」相愛。只要 「它曾悄悄下落。是的，我們希望／緃然它們是長著翅膀……」，便心滿意足 ，沒有怨恨 。 〈阡陌〉向我們展示了一個沒有結果的浪漫愛情故事。浪漫是偶然的邂逅 ，沉默的相約，含蓄的 遙望，有緣無份空惆悵；浪漫是短暫的幸福，無助的情緣 ，無法挽回的遺恨 ，人生苦短，相愛很難 ； 浪漫是「你」和「我」悄悄的、輕輕的、寧靜的、沉默的、遠遠的，在 向大家訴說一個心領神會、激 動人心的愛情故事。詩人也善用意象刻畫邂逅的場景 ，營造浪漫氣氛 。鏡子一樣的水田，水天一色 ， 「你」、「我」相遇──在水 央 。「一隻鷺鷥停落，悄悄小立」，「一片純白的羽毛輕輕落下來」 ， 水光映照 。白色的鷺鷥，白色的羽毛，象徵純潔 、真摰的愛情。白羽輕輕落下來 ；愛情靜靜在發芽 。 會飛的白鷺鷥和輕飄飄的羽毛，寓意捉不住的幸福。水田光影虛幻 ，羽毛在輕飄 ，和「你」、「我」 的愛情故事在「悄悄」、「輕輕」、「寧靜」、「沉默」、「遠遠」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