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的品德.PDFVIP

经济社会 制度的品德 经济社会 制度的品德 制度的品德 ■张 静 ［内容提要］制度规则的重要特征之一是非个人化，这是否意味着“见物不见人”？本文试图回答制度是否 关心人，是否存在制度品德，为何需要制度等相关问题。文章论述，制度是公共品德的实践形式，其“中 性”特征并非是伦理意义上的，制度对行为预期的影响具有道德涵意。把制度和道德以及人割裂开来，有 制度环境的原因：一些不良制度的存在，误导了人们的看法。但更主要的源自内因，即本体论上的局限： 我们对人的理解及其预见性的假定。这一讨论的意义，在于揭示法治的道德基础。我们不仅应关注其功 效方面——是否能有效解决问题，更应关注其品德方面——规则为了什么而立，基于何种伦理原则解决 问题，对预期行为带来何种道德影响。 ［关键词］制度 道德基础 伦理原则 人性 一 不同的东西，而后者才与品德有关。比如中国学 界有大量讨论暗示，儒家与法家存在治理原则差 制度有没有品德？ 别：教化与处罚，此提法本身就含有道德褒贬的 这一问题似乎没有引起社会学者的关注，因 意思。其三，学界主流的“进化与分化”认识，强 为较少看到有关的讨论。 化了普遍的规则中立看法，认为人类早期社会的 社会学者不大接受制度的比较，可能出于以 特点，是伦理和法规没有分化，比如孝道既是家 下原因。其一，不愿意把制度看成一种可比较 庭伦理，也是家规训诫，但随着人类社会的演化， “质量”的“产品”，这太经济学了，他们宁愿声称 伦理和法规的分化出现，这意味着，规则之治不 制度多元、独特，且具有地方性，和解决当地的具 再等同于伦理之治。如此逻辑，才有依法治国和 体问题有关。各地的具体问题不同，最多是比较 以德治国需要“统一”之说法，因为它们进入近代 制度的效力，其品德怎么能比较？其二，认为制 后逐渐不够统一了，所以才有必要特别强调。有 度以限制、约束，甚至处罚为特点，与德治属截然 关的论述还传递了一种“高下”分类信息：规则较 张静：北京大学社会学系（ZhangJing，DepartmentofSociology，PekingUniversity） □ 171 2016/06 开 放 时 代 之品德是更低下之物，规则，尤其是市场社会以 二 来的规则，对于传统品行是一种损害。 这些想法正在知识界蔓延，但我困惑于此， 一些理论工作已经在相关领域进行，得出不 而且愈发强烈。 少有见地的看法。 在北大开设的《中国社会》课堂上，我曾经给 其一，为什么道德需要约束？桑德尔（1982） 学生播放一个短片视频，内容有关中部基层一个 认为必须约束，因为道德的维系和群体生活有 城镇招收公务员的案例：很多青年报名，经过笔 关，更与群体间形成的规则有关，如果没有根本 试和口试后，结果百分之九十的录取者是当地干 性的社群约束，道德观念必然会漫无目标，放任 部的子女或者亲朋子女。在课堂讨论中，面对多 自行。显然，这里所谓约束的存在，是为了巩固 数学生对这一行为的“理解和可接受”，我提出问 共有的道德，避免道德观念“放任自行”。 题发起讨论：这么做有什么损害？有人起立回 其二，承认自利的制度规则，